老楚头眼中的激动渐渐抚平。
偌大个清水郡城，自己一个胎息后期怎么找得到人呢？
更别提玄阳仙宗了。
以小姐的实力，玄阳三郡没有几个人能和她在太乙律令下一较高下。
说不定现在都进灵植殿享福去了呢。
老楚头长叹一声，问道：
“小姐……入围了吗。”
沈砚川摇了摇头：
“不清楚。”
老楚头沉默良久，似是欣慰、似是落寞：
“小姐长大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
……
第二日。
渠水洞府。
这是沈重岳第一次带着沈砚舟来，他们走的是后山山脚的那条通道。
沈砚舟惊奇地看着老爹对着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打出一道印诀，原本实心泥土竟自然洞开，展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道路。
这是渠水洞府自带的隐藏阵法，只有沈重岳能打开，就算是沈砚川想进去也得跟着他一起。
一路上，沈砚舟叽叽喳喳地说着，仿佛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股脑都抛出来。时不时提出些沈重岳也答不上来的奇思妙想。
二人就这样说着。终于，穿过一段曲折的洞穴，前方视野豁然开朗，洞府映入眼帘。
被打扫过的洞府焕然一新，石制床椅也别有一番美感。
沈砚舟眼睛一亮，松开手，三两步跑到石椅前坐下。
“嘶——”
他倒吸了一口气，好冷！
沈重岳微微一笑，径直走到石台面前，将一枚灵石放进凹槽。
片刻后，灵气浓郁起来。
他满意地深吸一口气，旋即侧目对沈砚舟招招手：
“来，来这里。”
沈砚舟跳下石椅，照着沈重岳指示，盘坐在石台前的那个蒲团上。
沈重岳拿出油纸包好的解毒丹，放在沈砚舟手上：
“吃下去以后，可能会有点冷，不要怕，爹给你护法。”
沈砚舟听话，剥开油纸，拿出丹丸便吞进肚里。
没过多久，他脸色苍白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沈重岳的大手轻轻贴上沈砚舟后心，给他渡去温和灵力。
沈砚舟年龄小，也没修为打底，不能像对沈砚川那样放心。
有了温和灵力保护经脉，他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不至于那般难受。
又过了一会儿，细密血珠渗出，密密麻麻地挂在皮肤上，化作赤色飞灰落下，旋即又被新一轮细密血珠补上。
如此往复，血珠不再渗出，沈砚舟的脸蛋也变得红润起来。
他猛地一咳嗽，吐出一口黑血，“啪”一声落在地上。
这口黑血一出，基本昭示着解毒成功。
沈重岳还有点放不下心，灵力裹挟神识在他体内仔细探查。
终于，灵力散去，沈重岳长长地舒了口气。
现在，就只剩云氏体内还带着赤鸢朽髓枯了。
又等待了一会儿，沈砚川那般灵气翻涌的异象并未在沈砚舟身上发生。看着小儿子一蹦而起，沈重岳若有所思：
“看来砚川天资也有过人之处。”
随即他看向幼子，笑眯眯道：
“感觉怎么样啊？”
沈砚舟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好像没什么感觉，好像又感觉身体刚舒服了。”
沈重岳问道：
“爹要在这里修炼一会儿，你是想陪着我在这里玩，还是现在就回家啊？”
沈砚舟下意识道：
“就在这里！”
……
沈家水田。
沈砚川挑着两担清水灵稻的幼苗，三步一晃，走上田垄。
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不过才半年过去。
现在诸事尽了，还得回归到老本行——灵植身上了。
清水灵稻价值极高，按照市价来说，一亩能卖到一百八十枚灵石。
但清水灵稻的生长周期，与灵气浓度有关。
若灵气稀薄，清水灵稻非但不能成熟，还要枯萎。像渠水村的环境没有聚灵阵辅佐，那是压根种不出清水灵稻。
二品聚灵阵下的灵气浓度才堪堪达到要求，但也不过只能一年一熟。
一亩清水灵稻，一年一熟，能卖一百八十枚灵石，成本在于十天一枚灵石的二品聚灵阵，一年共计三十六枚。
纯利润的话，一亩一年有一百四十四枚灵石。
而上次种的三亩玉髓花，半年纯利润差不多百块灵石，一年一亩利润大概是六十枚上下。
就单论二品聚灵阵条件下，清水灵稻的价值已经是玉髓花的两倍。
更别提在丰饶的土地上，那些炼气灵植世家足以种出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清水灵稻。
言归正传，沈砚川放下担子，往一亩田地中扔了枚灵石进去。
灵石落入阵中，阵旗无风自动，灵气被阵法牵引着往田地中汇聚。
沈砚川撸起袖子，躬身将清水灵稻幼苗一株一株地插进水田中。
老实说，这一次能不能成，他自己也没底。
清水灵稻珍贵，但也娇贵，要比青露花、玉髓花更脆弱。且不论至关重要的灵气浓度，就连一些基本的病虫害都不能有，出现一点能毁上一亩。
半晌后，沈砚川插下最后一株清水灵稻幼苗。
一株株嫩苗挺着嫩叶，像无数柄小剑直指天空。水田如镜，倒映着云影，也倒映着那些细长的绿影。
他站直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长舒了口气：
“终于干完了。”
沈砚川坐在田垄上，泥水顺着小腿往下滴。
清风拂过，带来几缕惬意的凉爽，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水面起了皱，那些倒影便跟着摇晃。远处渠水河上几只白鸟掠过，惊起一片细碎的光斑。
歇够了力气，沈砚川站起身，挑着秧苗走上归途的小道。
沈家只有这一块水田，但清水灵稻又不能种在旱田里。
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小云雨术。
小云雨术，呼风唤雨，降霖甘露。
沈家旱田。
当沈砚川挑着担慢悠悠地赶到时，沈重岳已在田间等候多时，遥遥便看见那道宽厚的背影站在田间。
沈砚川卸下担子，问道：
“爹，这小云雨术研究透了么？”
沈重岳捧着书简，支支吾吾道：
“这……还得等等。”
说着他掐出一个印诀，淡青色灵气涌出，在半空中汇聚出一片淡青色云朵。
云朵色彩逐渐加深，眼看着就要落雨之时，“砰”的一声，云朵炸开，散作灵气归于天地。
沈重岳眨了眨眼，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