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崇祯猛地一拍御案,“你们整日里就知道让朕镇压流寇。
钱呢?兵呢?你们谁能给朕变出钱粮来?
谁能给朕派出一支能战的奇兵来?”
他拿起江白的奏报,挥舞着:“现在!有人主动愿意去镇压流寇,还不要朝廷一钱一粮!
只是要一个便宜行事的名义。
你们却在这里百般阻挠。
难道要坐视流寇壮大,威胁京师吗?朕怎么觉得你们一个个居心叵测呢!”
事情闹大了!
崇祯已经动杀念了。
这帮臣子太清楚崇祯的脾性了。
差不多了。
别拱火了。
这些大臣有些还是很怕死的。
有的暗中已经和闯王李自成那边暗通款曲了。
只要闯王军队兵临京师,他们就负责打开城门。
迎接闯王进城!
“臣等万死!”
草!这帮老油条,又开始演习了。
不,应该说每日早朝必做功课。
崇祯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头顶,悬着的手,无力地垂下。
能怎么办呢?
难道把这些人都拉出去砍了不成?
那大明也不用管理了。
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忍耐都算什么呢?
崇祯很想下去,朝着他们的脑袋。
一个,一个地踹过去!
他忍!
他崇祯心中有个忍字。
谁能有我崇祯能忍!
最终,这场朝议不欢而散。
崇祯虽然心中极度不满。
但在朝臣的集体反对下,也只能暂时搁置了对江白的授权。
只是下了一道口头的嘉奖旨意,勉励其忠勇。
令其见机行事,固守城池。
旨意传到平县,江白只是淡淡一笑,随手扔到了一边。
“营主,朝廷这是何意啊?”
刘大锤有些愤愤不平。
“无病呻吟罢了,不用管他!”
江白摆了摆手说道,“不管朝廷准不准,我们都要打。
而且,要打得狠!传令下去,按原计划,出兵。”
江字营快速开始运转。
江白不仅线上线下都建立了情报网。
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那就是远超流寇的铁一般纪律和军事化训练。
千面狐和黑山雕两个团伙流寇动向一直在江白的掌控之中。
如今的江字营不再使用单纯的竹枪长矛阵。
核心精兵已装备了缴获并改良的火绳枪。
以及少量试制的前装燧发短铳。
并配备了经过提纯,威力更大的炸药包。
没错!
江白这几个月不仅带领平县流民开荒种田。
还抓工业生产。
流民只要有饭吃,他们才能踏实地跟着你干。
很快战斗打响了。
江白以小股精锐诱敌深入,将“黑山雕”主力引入了地形复杂的洼地。
当流寇大军拥挤在狭窄地带时,两侧高地的江字营火枪队齐射。
虽然射击准头实在难以恭维。
但密集的弹雨在近距离造成的心理威慑还是很不错的。
杀伤性还凑合。
主要敌人太密集了,闭眼瞎开也说不定能爆头。
紧接着,刘大锤率领长枪方阵,从正面碾压过去。
同时,引爆了预先掩埋的炸药包。
一时间“黑山雕”的人马如同热炕上的蚂蚁团团转,没有了方向。
黑山雕当场被斩杀。
“千面狐”不愧是个老狐狸。
见势不妙,仓皇逃窜。
若换其他官军来围剿,说不定他就能逃出生天了。
可惜,他碰到的是江白所率领的江字营精锐。
一支骑兵队早已埋伏在千面狐撤退的路上,等待他的到来。
一番战斗后,千面狐变成了一只死狐。
此战,并非击溃,而是彻底的歼灭。
两股流寇数万乌合之众,被斩杀超过三分之一,余者尽数跪地投降。
江白下令,将其中罪大恶极的头目公开处决。
流民打散编入屯田营。
开始了劳动改造和思想转化。
屯田营顾名思义就是开荒种田的。
这些人属于江字营编外成员。
还没有端上铁饭碗。
他们若想加入江字营,需要经过三个关卡的考核。
第一个就是要会开荒种田。
第二个就是思想觉悟考核。
第三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消息传出,北直隶南部震动!
官军多年无可奈何的巨寇,竟被平乡伯一战而定,干净利落!
捷报详细清单,再次加急送到了京师。
这一次,文华殿内的气氛截然不同。
崇祯拿着那份捷报又激动了!
斩首数千,俘获无数,流寇首领被杀。
两地流寇势力被肃清。
这是大捷啊!
而且没花朝廷一两银子!
崇祯看着着殿下的群臣,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
“捷报啊!平乡伯江白,大破北直隶周边流寇!
此乃社稷之福,朕心甚慰!”
周延儒,陈新甲等人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万万没想到,江白不仅敢打,而且真能打出如此战果!
这记响亮的耳光,抽得他们哑口无言。
历史上,周延儒被赐死,陈新甲处斩于市。
二人死法截然不同。
崇祯十六年(1643年),清军第四次破关入塞,兵锋直指京师。
京师再次戒严。
作为首辅的周延儒,在崇祯和舆论的压力下,被迫亲自出京“督师”,抵御清军。
可其并没有积极备战,却终日与幕僚饮酒作乐。
还不断向朝廷发送“捷报”。
谎称屡战屡胜,击退清军。
实际上,他几乎未与清军接战。
坐视清军在京师附近劫掠数月后,满载而归。
崇祯十六年(1643年)十二月,崇祯下旨,勒令周延儒在流放途中自尽。
而陈新甲之所以死,他是替崇祯背锅的。
崇祯十五年(1642年),松锦大战惨败后,明朝精锐丧尽,已无力同时应对农民军和清军。
崇祯帝授意陈新甲,秘密与清廷进行和谈,以争取喘息之机。
陈新甲遵旨行事,并将议和的往来文书放在案头。
结果被其仆从误以为是普通战报抄传了出去。
“皇帝竟欲与东虏议和!”
一时间满朝文武议论纷纷,言官们总算找到发挥的地方。
一个个死谏。
为了保全自己的圣明(脸面)。
崇祯选择了矢口否认。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陈新甲一个人身上。
尽管陈新甲上书自辩,声称自己完全是奉旨行事,并出示了崇祯的手谕。
但崇祯为了平息众怒,坚决不承认。
最终,在崇祯十五年(1642年)九月,将陈新甲处斩于市。
陈新甲之死,是崇祯极端自私,刻薄寡恩,缺乏担当的体现。
他让大臣去办最脏,最危险的差事。
一旦事情败露,立刻将其作为替罪羊抛弃。
以维护自己摇摇欲坠的权威和名声。
所以说,到了崇祯后期很多人都是被逼迫办事的。
而真心办事的人,少之又少。
因为无论成败,风险极高!
此时,文华殿内,只有崇祯一个人在滔滔不绝。
“此前,诸位皆言江白嚣张跋扈,恐怕难以驾驭。”
崇祯的声音很冷,
“如今,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朕,也告诉你们,什么是忠!什么是为君分忧!”
“如此大功,若不行重赏,岂不令天下忠臣义士寒心?朕意已决!”
崇祯深吸一口气,当众宣布:
“擢升平乡伯江白,为平乡侯,加都督同知衔。
总理北直隶顺德,广平,大名三府州县团练事宜。
准其临机专断,便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