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江白正在与刘大锤,张大彪等人,研究北上的路线。
听到钱大富的汇报,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果然坐不住了,跳出来的都是哪些人?”
钱大富将名单呈上,补充道:“老大,为首的是前侍郎周奎,还有几个是苏州府,松江一带的大丝绸商和米商。
他们想一边煽动军头闹事,一边囤积居奇,扰乱市场。”
刘大锤一听就炸了:“他娘的!这帮蛀虫。
营主,下命令吧!俺老刘现在就去把他们都抓起来,抄家灭族!”
张大彪相对沉稳,皱眉道:“大锤,稍安勿躁,无凭无据,如何抓人?
他们既然敢做,必然留有后手。”
江白抬头看向钱大富询问道:“胖子,你怎么看?”
钱大富笑眯眯地走上前,“老大,彪子和大锤兄弟说的都有道理!
抓,现在不是时候,但也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他们想玩商战,我便陪他们好好玩玩!”
“哦?详细说说。”
“他们不是要囤粮抬价吗?”
“我这两年,别的不敢说,粮食倒是囤了不少。
他们收,咱们就放!
他们出高一成的价,咱们就出平价的九成!
他们有多少银子,能跟咱们背后的整个江字营的钱流拼?
只需三五日,他们高价收来的粮食就会砸在手里。
资金链一断,到时候不攻自破!”
“经济上的事,你全权处置,需要多少资金,直接从军中支取。”
江白听着钱大富的话暗暗点头。
“谢老大!”
钱大富兴奋了,随即又道,“至于那个九爷,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们送钱送粮,正好给咱们一个动手的由头。”
江白目光转向张大彪:“彪子!”
“末将在!”张大彪精神一振。
“你的水师,动一动,盯紧安庆一带。
一旦拿到他们勾结的确凿证据,或者那个什么九爷的有任何异动。”
江白语气转冷,“你知道该怎么做,动作要快,要狠!
张大彪嘴角挑起,“得令!老大放心,俺保证把那九爷打的哭爹喊娘!”
“大锤,南京城内及周边驻军,即日起进入戒备状态。
严密监控各军动向,尤其是那些刚刚归附,心思不稳的。
若有异动,无需请示,就地镇压!”
“明白!”
刘大锤沉声应道。
钱大富再次补充说道:
“老大,我还会动用商会的力量,在市面上散播消息,就说有奸商企图发国难财,扰乱北上大计。
先把民心稳住,站在我们这边。”
“他们要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
让他们明白,在这江南,谁说了算。”
江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用商业规则挖空他们的财富。
用军事力量粉碎他们的幻想。
我要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很快,应天府及周边的市场上,出现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就在孙德发等人高价收购,导致粮价微微上扬时。
多家挂着钱字旗号的粮行突然开始大量平价售粮。
甚至价格比平时还略低一成。
起初,孙德发还不以为意,继续吃进。
但几日后,他发现对方的粮食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质量上乘。
他筹集来的白银如流水般花了出去,仓库堆满了粮食。
可市面上的粮价不仅没涨。
反而因为钱氏粮行的平价冲击,开始稳中有降。
“怎么回事?他们哪来那么多粮?”
孙德发在府里急得团团转。
与此同时,安庆江面。
张大彪的炮艇突然出现在九爷的水寨之外。
不等惊惶失措的九爷有任何反应。
猛烈的炮火已经将水寨的木质栅栏。
以及寥寥几条小破船撕成了碎片。
张大彪站在炮舰甲板上,拿着铁皮喇叭喊话:
“九爷,你勾结奸商,意图作乱,对抗江字营!
罪证确凿,军部有令,格杀勿论!”
炮火延伸,瞬间覆盖了水寨的核心区域。
九爷及其手下数百人,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
就化为了江面上的浮尸。
消息传回了应天府。
周奎,陈万年,孙德发等人面如死灰。
他们不仅在经济上陷入了绝境,在政治上也被彻底打上了通匪的标签。
“完了,全完了!”
孙德发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周奎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年:
“江白好狠的手段,好快的刀!”
应天府,史可法府邸。
老管家略显紧张的声音传来:
“老爷,平国公来访。”
史可法执笔的手一顿,他沉默了片刻,放下笔说道:“有请!”
“史公,深夜叨扰,还请见谅!”
江白朝着对方行了行简单的礼节。
史可法起身,还礼问道:“平国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北上之日临近,江南乃根本重地,有些话,不得不与史公深谈。”
史可法嘴角牵起一丝苦涩,
“平国公整合江南兵马,动作雷厉,只是不知,这兵马粮饷,是为北上抗清,还是另作他用?”
江白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份厚厚的卷宗,推到史可法面前。
“史公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史可法迟疑一下还是打开了。
里面并非奏章,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简短的情报摘要。
“去岁至今,清廷八旗于关外频繁调动,规模远超以往。
辽东前线,我军可用之兵不足八万,且粮饷短缺,冬衣不备。”
“宣大防线,多处关隘年久失修,守军逃亡三成以上。”
“陕西,河南,闯贼虽离开,然小股残部不下数十股,与当地土寇合流,剿之不尽。”
“北直隶,去岁蝗灾,今岁春旱,流民日增,恐生大变。”
“山海关,吴三桂部虽尚能战,然其人心,陛下亦深为忧虑。”
一桩桩,一件件。
史可法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呼吸也愈发沉重。
他身在应天府。
虽知北事艰难,却不知已糜烂至此等地步!
“这……这些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每一桩,皆可查证。”
“史公,你以为我为何要南下?
是贪恋这江南的繁华?
是为了夺这留都的权柄?”
江白摇了摇头,“非也!是因为陛下深知,若无江南钱粮,兵马之助,北疆必溃!
届时,清廷铁蹄南下,这秦淮风月,江南美景皆成焦土!
你我,皆是千古罪人!”
江白紧接着说道:“史公,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接到了圣上的密旨,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