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傀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苏砚面前，明明身上甚至没有半分灵气波动，可他一出现，苏砚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因为它的眸中没有情绪波动，只有漠然，而在漠然之下，它会如程序般冰冷精准。
苏砚瞳孔骤然一缩，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他甚至没看清傀儡是如何出现的，只本能的便向后一跃，想要拉开距离。
就在他后跳离地的同一刹那，一朵精美绝伦、却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冰雪莲花，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无声无息地骤然绽放！
“冰华莲绽？！”
苏砚心中猛地一惊，这门法术他再熟悉不过，修习月余，他自认自己施展起来也算熟稔。
可真正看到那悄无声息，且精准得如同预知未来一样出现的冰莲，苏砚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他以为的熟稔，不过是能用出来罢了！
冰莲散发出寒意，冰冷的寒气让得那片空气都凝结出了细碎的冰晶。
“好险！”
一抹侥幸的念头刚从苏砚心底冒头，还未蔓延而开，第二朵冰莲已然绽放！
就像是早已经算准了他运动的轨迹，就等着他主动落在莲花上。
苏砚心头狂跳，无所保留，法力按照幽影遁的法诀运转，不久前堪堪入门的幽影遁法用出，即便在空中，他依然似幽灵挪移而开，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脚下绽放的莲花！
可那傀儡却似无需调息一般，第三朵冰莲精准的出现在他脚下，瞬间绽放！
“喀啦啦——！”
寒意随着莲花绽放，骤然爆发，霎时间，冰仿佛活了过来，像是一条活着的、贪婪的寒冰之蛇，顺着苏砚的道靴疯狂蔓延而上！
在那刺骨的寒意面前，法衣那寒暑不侵的特性，似乎成了摆设，苏砚只觉寒意穿透法衣的防护，直侵骨髓！
苏砚还想挣扎，可他想动，却发现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不受控制。
他低头看去，就见寒冰已过脚踝，且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向上攀爬，冰层晶莹坚硬，远超他自己所能凝聚的玄冰！
照这个趋势，不消一息，他就会变成一座冰雕！
苏砚心中一动，《九阳真经》全力运转，炽热刚猛的九阳法力如决堤洪流般自丹田涌出，冲向双腿，想要将那寒冰消融。
“滋滋——”
赤红色的九阳法力与纯白色的玄冰之气交织，发出水火相激的声响，一时间白雾蒸腾！
“有用！”
可还不等苏砚喜悦，他就发现，玄冰依然在蔓延！
那玄冰中蕴含的寒意品质更在他的九阳炽热之上，他炼气四层的九阳法力，只是稍稍延缓了冰封的速度而已。
苏砚并未放弃，玄阴法力亦运转起来，他想将玄冰吸收炼化！
可就在他运转两种法力，一面对抗，一面消融之时，傀儡的攻击又到了。
一点极寒的锐芒，毫无声息地已然悬停于他的眉心之前！
那是一枚凝练到极致、几乎透明的寒冰尖刺！
“寒冰刺……”
苏砚的思维几乎停滞，这门最简单的冰系法术，是他最先掌握的法术，他闭着眼睛都能瞬发数枚！
但眼前这一枚……它没有任何破空声，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外泄，所有的寒意和杀机都完美内敛于那一点针尖之上，突兀的就出现在了最具威胁的地方！
冰刺尖端散发出的尖锐夹杂着刺骨的寒气，让苏砚眉心剧痛，仿佛已经被刺穿。
更可怕的是，那股寒意仿若透过了眉心，让得他藏于祖窍之中的神识都产生了一种刺痛，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冰封、湮灭！
“你死了。”
冰冷、淡漠、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在苏砚的识海最深处响起，如同最终审判。
下一刻，那枚寒冰尖刺无声地微微向前一送，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冰晶碎裂的“噗”声。
苏砚的思维就像陷入了万载冰窟的最深处，瞬间变得无比迟滞。
莫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不想死！他还有光明的未来！
可他心中所有的呐喊、所有的不甘，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侵入识海的寒意，抚平了他一切意识活动，将他拽入黑暗。
天……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苏砚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猛然“惊醒”，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本能地张开嘴，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
“嗬……嗬……”
苏砚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站在辩道崖边，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微风吹拂着发梢，远处甚至传来几声悠远的仙鹤啼鸣……
没有擂台，没有傀……傀儡依旧静立江离身侧，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全身已被冷汗浸透，眉心处似乎还残留着那被冰刺洞穿的幻痛，四肢百骸依旧能回忆起那种被彻底冰封的僵硬与绝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微微颤抖。
身体随着意识而动，他终于确认了自己还活着。
莫大的庆幸在他心中蔓延，驱散了心中的恐怖。
活着，真好。
“如何？”
江离平淡无波的声音拉回了苏砚的思绪，他看向江离，心中升起羞愧之意，取代了惊喜。
苏砚喉咙发干，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根本不是战斗，这连指导都算不上，这纯粹是碾压，像巨碾碾过蝼蚁，甚至不值得对方多用一分力气。
他之前所有对这两门法术“已掌握”的沾沾自喜，在此刻被这轻描淡写却致命的两次攻击碾得粉碎！
不管是寒冰刺还是冰莲华绽，都是他自己修炼小有成效，不说炉火纯青，却也很是熟稔的法术。
可面对他自以为熟悉的法术，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将自己送“死亡”。
“斗法要全力施为，法力、神识、意识、判断，皆是关键，在你身上，我看不到这些东西。”
江离对苏砚方才的表现做出点评，就苏砚的情况指出一些他本能做出更好选择的地方：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用那半吊子的九阳法力硬憾玄阴之力。”
怕苏砚不解，江离说的很细：
“先不说玄阴法力品质在你之上，哪怕反过来，你的九阳法力品质更胜一筹，此举亦是愚不可及，生死攸关，哪有时间允你慢慢磨？若第一时间舍弃双足，幽影遁法尚有一线生机遁出攻击范围，虽会重伤，却不至死。”
“你记住，斗法，拼杀，与人相争……从来都不是为了‘赢’。”
“而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