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不久才来过一次的江离再次出现，苏砚就知道自己的修为又有长进了。
这月余时间，江离分别在他突破练气五层和炼气六层的时候主动现身，考较进展，顺带答疑。
可炼气修行一旦入门，就是积累，苏砚的大多疑惑都是法术修行上遇到的问题，对于各自功法反倒是没那么多不解。
除了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凝聚阴阳气种……
可这一点，江离也帮不上忙，他的确可以平衡两道，但苏砚却没有他这样的境界，说破天也只是一个炼气修士而已。
苏砚的心太大了，大到想要在炼气之初就铸就前所未有的道基。
道有阴阳，自古能领悟其中一道，修炼有成的，哪一个都是天骄人杰，饶是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统御阴阳。
可苏砚却想以炼气之身，去触碰两种玄奥的大道！
理论确实可行，但那需要极高的悟性，还要对阴阳有足够的了解，跳出阴阳，方才有可能寻得契机。
这一点，即便洞悉天地本原的真人都未必能做到，更遑论苏砚不过是才修行数月的菜鸟，他对阴阳两道又怎么可能有足够的了解？
可若是真成了，以阴阳两道筑基，苏砚往后的修炼必然一片坦途，甚至可能打破许多自古便有的禁忌。
可惜，这本就不是一个炼气修士该妄想的事。
江离并不看好苏砚，允许他修行几年，不过是给苏砚找了个台阶，让他撞了南墙后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罢了。
苏砚略有些疑惑，明明前不久他才突破到炼气六层，距离炼气七层还有一段距离才是。
他沉下心神感应，果真发现气海之内曾如一面明镜的法力之湖，早已不复往昔的平静。
湖水翻腾，汹涌澎湃，卷起滔天巨浪，翻出了湖岸，积蓄已久的法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向更阔的地方流淌，拖出一条长长的河尾！
不是大河，但那一份法力依然不同，比之湖内静水，它要多上几分生机与活力！
有了第一道逃脱的巨浪，便有第二道，那如寒潭水般的法力之液，在冲出湖泊的瞬间，性质悄然改变！
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寒冰，它在奔流中急速稀释、提纯、升华，化为奔腾不息的、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无穷力量的滔滔江流！
汩汩……哗哗……轰隆！
法力已然征服了‘河道’，丹田之中，一条闪烁着星辉般碎光的法力所构成的长河赫然成型！
它蜿蜒奔腾，气势磅礴，涛声不再是湖水的拍岸细响，而是真正的江潮轰鸣，似在表达它一往无前、涤荡万物的意志。
苏砚无法直接对比两者的总量，但他能感受到河中翻起的每一朵浪花中，都蕴含着超之前的威能！
他的神识似乎也被这新生的大江洗练过一般，变得更为清晰、敏锐、凝练，一种充斥整个灵魂的“空灵”与“庞大”感在苏砚的识海之中升起。
神念如无形的水滴融入奔腾的江水中，随波延伸扩散，感知范围、精微程度、控制力都跃上了一个崭新的层级！
整个身体像是卸下了万斤重担，又像是被澎湃的江流赋予了无穷的活力，一种从内到外的通透感、强大感油然而生。
苏砚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心境影响了法力，此前挣脱大地束缚的自在，竟是盖过了这种喜悦！
他以神识注入丝丝缕缕温润而磅礴的新生法力中，跟着它从奔腾的江流中分逸而出，如同春雨滋养大地，润物无声地冲刷、滋养着他体内的每一寸筋脉、血肉、骨骼乃至神魂。
玄阴问道录虽不重体魄，但那是相较于对气和神的淬炼过于出色，才让它淬炼体魄的威能略显不足。
可到底是道级功法，这一刻，玄阴法力终于展露出了它道级功法的特性！
苏砚睁开双眼，双目之中，神光内敛，却似有江河流转。
“难怪方才御剑这么顺利，原来是突破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想起先前如臂指使的法力，苏砚恍然。
压下惊喜，他看向江离身边的女子，明眸皓齿，一袭红裙着身，但却不妖艳，让苏砚有些恍惚。
就是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生气。
“修行界的女子，都这么水灵的吗？”
冷意让苏砚收回目光，看向江离：
“师尊，这位是？”
“你陪练的傀儡罢了。”
江离淡淡回了一句，而后将自己的安排道来：
“修行要争先，落到实处，多是争资源，争机缘，要争，便免不了斗法，你现在也算炼气小成，但毫无斗法经验，与人战斗，怕是发挥不出几分实力。”
苏砚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奉上自己对江离尊崇：
“师尊考虑如此周详，弟子对师尊的尊崇如长河之水滔滔不绝……”
见他如此轻佻模样，江离眉眼弯弯，轻笑道：
“你知道为师用心就好，以后每日与之对战一个时辰，放心，它不会动用超过炼气的实力，你也别怕把它打坏。”
一想到自己要干什么，江离就想笑。
“这样啊，弟子明白了。”
苏砚本就有意磨砺战斗意识，培养斗法经验，只是此前沉浸修行之中，没找上江离，既然江离主动提出来，他自是不会拒绝。
江离趁热打铁，忽悠起苏砚：
“我看你才突破，不如就趁着兴致，试试？”
苏砚闻言，跃跃欲试。
江离扔出一方令旗，落在地面，霎时间天旋地转，一处比之演武场还要宽阔的场地出现。
苏砚站在中央，只晃眼扫视一周，便敛起心中惊讶，对于江离的手段，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此乃裁决之旗所化，介于虚实之间，你若不喜此处，还可自行选择战斗情景。”
江离的声音传入苏砚耳中，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连接，心念一动，面前的演武场化为了一处被弹力绳围起来的四四方方的擂台。
苏砚好奇的扯了扯弹力绳，感受到其强大的韧性，以他现在的体魄，竟是无法扯断它。
“看来是按照我所想，等比例的加强了。”
苏砚没有纠结此事，扫过擂台下方空荡荡的座位：
“看来是无法幻化出生灵。”
他重新走到擂台中间，朝虚空一喊：
“师尊，我准备好了。”
话音一落，那具傀儡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对面，就像到点刷新的怪物一般。
苏砚一惊，下意识的后跳拉开距离，下一刻，一朵冰雪莲花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