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修士，就是凡人，骨子里亦对九天生有向往。
苏砚得偿所愿，心中畅快无比。
“师尊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无须江离嘱咐，苏砚就感觉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若此前说“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这种话有装逼的成分，此时便是内心千言万绪方才凝练而出的话。
他看到了更高于九天的东西，非是遨游天地出入青冥的境界，而是……自在！
“此子当真了得，竟真觅得了道心。”
江离感受着苏砚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出尘之意，心下暗暗吃惊：
“这次是真捡到宝了，天赋，悟性，气运样样都不俗，日后……”
他眼底的期待几乎藏不住要浮现上来，但还是被其压下，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屁都不是。
江离分出一缕心神看着苏砚，心中满意更甚。
和先前取巧想帮苏砚提前激发神识一样，这次他也只是想让苏砚见识一下天地之高。
九天浩渺无垠，莫说一尊化神修士，便是渡劫大能在这一方天地面前，亦是渺如尘埃。
也正因天穹浩渺，方才能勾起无数修士探索的欲望，上至渡劫，下至炼气，不知多少修士死在了探索星辰大海的路上。
这一次能有如此收获，让苏砚觅得心中的感动，立了道心，已是意外之喜，至于他能否守住，就得看其造化了。
“谁说我这性子教不了弟子，这不是轻轻松松吗？”
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家师尊和师兄摇头叹气的表情，颇有些迫不及待要把苏砚培养起来，带去他们面前打脸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再按不下去，他本就是随性而为，而今兴致来了，也不多想，当即按下仙剑，选定方向，速度更快了一些：
“走，为师带你去认一认山门。”
……
山山而川，连绵不绝，藏于渺渺云雾之下，只是偶有几座山头似破土的笋，闯入苏砚的视野。
想象中的风景才会一直美好，即便只是第一眼就让苏砚震撼的风景，看得久了也变得平平无奇。
这一路所见，苏砚也已经习惯了这自上而下的仙人视角——云海、江河、山岳……尽在脚下，不过尔尔。
“啾——”
忽的，一道略有些奇特的哨声在苏砚耳边响起，他循声看去，恰好看见身侧不远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那不是普通的烟花，苏砚感受到了剧烈的灵气波动，使之在高空炸出层层仙光，传开不知多远！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苏砚想起什么，心中一动，却也并未过多关注，江离就更别说了，眼皮都没动一下，继续朝前方掠去。
但那朵烟花，终究还是让人注意到了他们。
就在烟花炸开的瞬间，数道流光相继突破了云雾，看到了正要离开的两人。
“道友请留步！”
呼喊声在身后响起，江离还不觉得有什么，苏砚却是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个传奇人物，不由嘴角微微一抽：
“不会真有那么邪门吧？”
江离一直都有一缕心神放在苏砚身上，将他细微的变化收在眼里，但他并未多想，只当苏砚一个凡人从未经历过修士争斗。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动，停了下来，打算趁此机会让苏砚知道修行不是玩闹，不说该谨小慎微，却也要有如履薄冰的敬畏，否则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何事？”
说话之时，他已是转身看向来人，一个元婴，三个金丹，土鸡瓦狗。
“仙道没有坦途，处处是争，与天争，与人争，甚至与自己争，你若不能习惯，还是趁早打消求仙的念头。”
江离没有忘记自己停下来的目的，参合此间事情是小，趁机提点苏砚是大。
苏砚点头：
“我省得。”
而后不再说话，只是打量着对面几人。
为首之人身着黑袍、面容俊冷，剑眉星目带着几分锐利之感，四十来岁的长相，却有着一头风骚的银白长发，脚下剑散发着淡淡血气。
其他几人倒是没什么特色，一看就是修了一辈子道，勉强有了点本事，但已经看不到再进一步的希望的那种。
苏砚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苏砚二人，当然，主要是在看江离。
见江离气度不凡，还看不出深浅，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为首那个老人眼珠一转，上前一步，脸上露出祈求之意：
“我风灵宗遭魔宗偷袭，还请道友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他还对江离深深做了个道揖。
苏砚闻言，也是大概知道了什么情况，他下意识的看向江离，想看看这位在魔门中地位不俗的魔尊会怎么处理。
谁知江离却是眉头一挑，笑道：
“哦？你门下弟子还在与魔宗厮杀，魔宗那些小崽子竟允你们跑出来？”
那老者听江离讥笑，面皮微不可查的抽动，干笑道：
“我风灵宗虽然不是什么大宗门，但也传承了不少岁月，有些小手段能暂时挡上一挡。”
说着，他将话题移到了先前的信号弹上：
“我们已经放出了信号弹，要不了多久就有盟友来相助，还请道友能帮我等守一守，事后必有重谢。”
江离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苏砚，颇有些考校的意味，问道：
“小砚子，你怎么看？”
苏砚已经放弃了去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反正在这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眼里，自己本来就是小屁孩。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意识到了没有实力，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在这方世界，拳头远比道理更让人信服。
“他们比之师尊如何？”
对于江离的问题，苏砚没有立刻说出想法，还是先问清楚双方实力对比再做判断。
若是只他一个人，当然是溜之大吉，但现在有江离这么一个大腿在身边，当然是要尽可能的多刷一些副本，多积累一些经验。
“土鸡瓦狗。”
淡淡的声音，却有一种独属于江离的霸道。
得到回答，苏砚心中也有了底气：
“那就去看看他们演的什么戏码，说不得还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