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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原忽然笑了。

这一笑,配上那天底下一等一俊秀的面庞,几乎将演武场冲天的杀气给冲散。

不说本就中意他的独孤雁,就连千仞雪都愣住了。

不知怎么的,千仞雪忽然回想起那本野史上的一首诗歌,但因为风格完全不似,所以绝大部分人都不认为那是大西王方原所作。

具体如何,千仞雪已然记不得,只记得前面两句。

——当时年少掷春光,花马踏蹄酒溅香。

诗歌中的青年脸上豪迈灿烂的笑容,恐怕也就是如此吧……千仞雪心中不禁想到。

而只有熟悉方原的人才知道。

他一笑,就有人要死。

很多很多。

……

府邸深处,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顶级沉香与陈年墨锭混合的独特气味。

房间的布置极尽奢华,墙上挂着的是当代画圣的《万里江山图》,角落里随意摆放的青花瓷瓶,是两千年前海月王朝的宫廷贡品。

任何一件拿出去,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一步登天。

一位须发皆白,身穿暗金色锦袍的老者,正立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手持一杆狼毫大笔,凝神静气,挥毫泼墨。

他身旁,一位面容与时吒有七分相似,但气质要阴沉狠厉得多的中年男人,正躬身侍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老者下笔沉稳,笔走龙蛇,那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一看便是在此道浸淫了数十年之久。

很快,四个斗大的字,便跃然于上好的宣纸之上。

——厚德载物。

写完最后一笔,老者缓缓放下笔,看着自己这幅堪称巅峰的作品,眼中却无半分满意,反而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这位老者,正是时家的现任族长,落日城城主,八十八级魂斗罗——时坚。

而他身旁的,则是他的独子,时韧,七十九级魂圣。

“小韧。”时坚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我放权给你,让你执掌家族庶务,已有五年了吧。”

时韧的身子躬得更低了:“回父亲,是五年零三个月。”

“五年……”时坚转过身,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锐利,“可这五年来,落日城里的风评,却是一年比一年差。”

“城西的王家,做了几十年的丝绸生意,去年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地契最后落到了我们手里。”

“城南的李家,三代矿主,前些日子家主失足坠崖,他家那条精铁矿脉,如今也姓了时。”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还有,城里的税收,五年间,你提了三次。为了扩充私军,更是公然强征平民入伍。就连米价,都被你哄抬到了天斗城的两倍之高。”

“我说的这些,可有冤枉你?”

时韧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辩解道:“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为了家族?”时坚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家族,否则,我早就亲手把你抽死在祠堂里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奢华的亭台楼阁。

“但你不要低估天下人的智慧。你做的这些事,虽然表面上都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证据。可谁是最大的受益人,人尽皆知。你这是在把我们时家,架在火上烤。”

时韧不服气地说道:“父亲请放心。我做事很小心,除了几个绝对的心腹,任何知道内情的,都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至于那些替我们办事的白手套,他们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主家姓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控我们。”

“证据……”时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啊,没有证据。但你不要忘了,落日城,离天斗城,只有不到三天的路程。我们时家,终究是天斗的臣子,是不可能造反的。”

时韧眼中却闪过一抹不以为然:“天斗的国力,近几十年来一直在衰退。据我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回报,如今的皇室,能拿得出手的封号斗罗,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无论是星罗帝国打过来,还是天下大乱之时,我们时家,都能有自保,甚至……更进一步的资本!”

听到这里,时坚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为不可察的赞许。

他走到书房侧面,那里供奉着一幅年代久远的画像。

画中人,是一位身披黑甲,眼神睥睨的青年将军。

“你这份野心,倒是有几分先祖当年的风采。”

时坚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追忆与向往。

“你可知,我们时家,当年是何等的辉煌?”他仿佛在问儿子,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先祖,乃是那位……大西王方原座下,最勇猛的义子之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候,我们时家,光是封号斗罗,便有足足三位!魂斗罗,更是有近十位之多!一言,可决一省总督之任免!一怒,可令他国皇帝亦为之胆寒!哪像现在……”

他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落寞:“……只能龟缩在这小小的落日城,当一个土霸王,何其悲哀。”

时韧立刻躬身,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定当不负众望,励精图治,必定要让我时家,重现先祖当年的辉煌!”

时坚缓缓点头,脸上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你能有这份心,很好。你的能力,我也看在眼里。”他最后说道,“只是……你那个儿子,吒儿,被你宠得有点不太行了。”

时韧的脸上,闪过一丝汗颜。

“是孩儿管教不严,太过宠溺他了。”他连忙说道,“不过父亲放心,吒儿他也就是在明面上,干一些欺男霸女的荒唐事。他若真是在背地里看不爽谁,都会直接告诉我,自有家族的暗部替他解决,绝不会留下任何手尾,外面更不会有人知道。”

他虽然是在解释,但也老实地躬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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