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5日,纱帽街的梧桐叶被夕阳染成金黄。迟宇舟刚把“汉南许愿池”墙上的便利贴整理完毕,一个穿褪色工装的男人出现在彩票亭门口。他的背微微佝偻,手里拿着一张旧报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小伙子,这彩票亭几点关门?”男人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年代感。
“晚上十点,不过我通常会守到最后一班地铁。”迟宇舟回答,眼睛没离开过手里的便利贴。
“那我晚上再来。”男人说完,转身消失在巷子里,像从未出现过。
夜色四合,迟宇舟把灯泡换成暖黄色节能灯,拉上卷帘门半截。七点刚过,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男人准时出现,手里多了一张泛黄的双色球彩票。“这是1998年的彩票,能查查吗?”他把彩票递给迟宇舟,眼神深邃。
迟宇舟接过彩票,上面的号码像被涂改过一样模糊不清。他心里一紧,这号码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然可以,我这就帮你查。”迟宇舟打开彩票系统,输入号码,屏幕上却弹出“无效号码”的提示。男人轻轻一笑:“无效了,但对我很重要,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迟宇舟递过手机,男人飞速输入一串数字,不是号码,而是一组摩尔斯电码。屏幕瞬间跳出一行字:“1998-10-04凌晨3:17,汉口站南岗。”“这是……”迟宇舟刚想开口,男人已经把手机还给他。转身走进夜色。
迟宇舟盯着手机屏幕,那串时间像一道光束,直直射进他的记忆。1988年10月4日凌晨3:17,那是他父亲离家出走的时间,也是他一直不愿触碰的伤口。他把手机放进兜里,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回到“汉南许愿池”,他把墙上的便利贴一张张翻过,最后在角落找到一张泛黄的纸条:“希望1988年的秋天,有人握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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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来越深,迟宇舟坐在柜台后,等着那张泛黄的纸条。17:59,男人再次出现,这次他戴着一顶旧军帽,帽檐压得很低。
“找到你想找的了吗?”迟宇舟开口。
男人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一枚铜质军徽:“我在等一个人,一个从1988年就该出现却一直没出现的人。”
“是你父亲?”迟宇舟脱口而出。
男人一震,抬起头,军徽滑落在地:“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在等他。”迟宇舟的声音很低,却透着坚定。
那晚之后,男人成了彩票亭常客,却再没提过1988年的事情。他和迟宇舟一起整理许愿墙,一起核对号码,甚至一起在风铃下讨论晚上的足球赛。有一天,男人带来一张新的泛黄彩票,上面的号码和那晚查的一模一样。他把彩票递给迟宇舟:“这次查查这个。”迟宇舟输入号码,屏幕上跳出:“中奖5元”。他看着男人,眼里全是笑意:“虽然只有五块,但这是个开始。”
男人也笑了,他们都知道,有些等待,本就不求结果。重要的是,在时间的缝隙里,他们找到了彼此。
尾声:
17:59,时间的守门人继续守着旧日的裂缝,而“汉南许愿池”墙上的便利贴越贴越多,像一片片被拾起的时光碎片,拼凑出一条街的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