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声音撞在石壁上，碎成无数道回声，像有无数只鬼在耳边哭。他手里的血珠突然亮了，里面挣扎的人影疯了似的扭动，黑气从珠缝里钻出来，缠上他的黑袍，像活的蛇。
“天衍阁的残阳诀，照魂镜的碎光，还有玄清门的秘钥……”黑袍人慢慢抬头，黑布后露出双血红色的眼，“凑齐这三样，我的血影化神就能大成——沈清寒，你倒是给我送了份厚礼。”
厉苍吓得腿软，瘫在地上：“盟主……我不是故意带他们来的！是他们逼我的！”
黑袍人没理他，抬手对着沈清寒挥了挥。黑气化作十条触手，像毒蟒，对着他的咽喉、心口、手腕缠过来——触手上沾着血珠的碎片，一碰到空气就“滋滋”响，是比血腐毒更狠的“血魂毒”，沾到就会被吸走魂魄。
沈清寒挥剑格挡，断剑的刃撞上黑气，“当”的一声脆响，灵气震得他虎口发麻。黑气没被斩断，反而缠上剑身，像藤蔓一样往上爬，要顺着剑柄钻进他的手心。
“清寒！小心！”赵九举着斧头冲过来，一斧劈向黑气，却被触手缠住斧头，连人带斧甩了出去，撞在石壁的白骨上，“咔嚓”一声，几根白骨断了，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
周平掏出解毒粉撒过去，粉粒碰到黑气就化了灰，根本没用。另一条触手突然缠上他的腰，把他往黑袍人那边拽——周平的药箱掉在地上，还魂草散了一地，被黑气一裹，瞬间成了黑灰。
“赵九！周平！”沈清寒急了，想冲过去救他们，却被剩下的八条触手缠住。黑气钻进他的袖口，皮肤像被火烧，疼得他额头冒冷汗，灵气也开始乱了，断剑上的“残阳”二字，光越来越暗。
黑袍人笑了，笑声像碎玻璃在滚：“沈清寒，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不还手了？你的残阳诀，你的照魂镜，怎么不管用了？”他手里的血珠更亮了，“再撑一会儿，等我吸了你的魂，血影化神就成了，到时候，整个江湖都是我的！”
沈清寒的意识开始模糊，黑气顺着血管往心口钻，像有无数只虫在啃他的魂。他摸出怀里的银铃，苏晚的铃身贴在掌心，冷得像她最后挡在他身前的温度；又摸出小石头的铜铃，铃身还带着孩子的汗，暖得像青石镇的晨光。
“不能……输……”
他咬着牙，把最后一点灵气聚在指尖，按在胸口——那里藏着照魂镜的碎片，还有《残阳诀》的纸页。碎片突然亮了，冷光透过衣料渗出来，和银铃、铜铃的光缠在一起，像三道线，扎进他的经脉里。
“残阳诀……非为杀人……为护人……”
师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十年前天衍阁的雨，苏晚红裙化灰的光，小石头举着木剑的笑，王婶的红糖馒头，李伯的斧头……所有想护的人，想守的暖，像团火，在他的魂里烧起来。
“啊——！”
沈清寒突然爆发出一声长啸，灵气从他的周身涌出来，像海啸一样撞向四周。缠在身上的黑气瞬间被冲散，断剑的刃突然亮得刺眼，“残阳”二字像活了一样，在刃上流转——半截剑身的断口处，竟慢慢凝出了新的剑刃，虽没完全复原，却比之前长了三寸，泛着金红的光！
“这是……晋级了？”周平瞪大了眼睛，忘了身上的疼。
赵九也爬起来，看着沈清寒身上的灵气，激动得攥紧斧头：“是‘灵海境’！清寒突破到灵海境了！”
黑袍人的脸色变了，血珠里的人影也停了扭动：“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战斗中晋级？！”他挥出更多黑气，像张网，对着沈清寒罩过去，“我不信！我要吸了你的魂！”
沈清寒握着断剑，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之前看不清的黑气弱点，现在看得清清楚楚——每道黑气的根部，都连着黑袍人手里的血珠，只要斩断根部，黑气就会散。
“残阳诀·焚影！”
他轻声喝出招式，灵气不再是之前的红光，而是金红色的火焰，裹在断剑上，像残阳落时的最后一缕光。他往前一步，剑随身动，金红色的火焰劈向黑气的根部——“嗤啦”一声，十条黑气全被斩断，散在地上，成了黑灰。
黑袍人慌了，想把血珠往嘴里塞，却被沈清寒的剑拦住。金红色的火焰顺着剑刃，烧向血珠——“咔嚓”一声，血珠裂了，里面的人影逃了出来，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洞里。
“不！我的血影化神！”黑袍人疯了，扑向沈清寒，黑袍下的身体突然膨胀起来，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血影，“我跟你拼了！”
沈清寒没躲，断剑对着他的胸口劈过去。金红色的火焰钻进他的身体，血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无数只虫在被烧。黑袍人的身体开始化灰，从胸口往四肢散，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灰。
“沈清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黑袍人就成了堆黑灰，被洞里的风吹走，没了痕迹。只有那只血珠的碎片，落在地上，泛着暗红光，很快也碎了。
厉苍瘫在地上，看着沈清寒的眼神里全是恐惧，连话都说不出来。沈清寒收剑，灵气慢慢收敛，断剑上的金红光也暗了下去，却比之前更亮，刃上的“残阳”二字，像刻进了魂里。
“清寒！你太厉害了！”赵九跑过来，拍着他的肩，激动得语无伦次，“灵海境啊！多少人一辈子都突破不了，你居然在战斗中突破了！”
周平也走过来，笑着点头：“以后再遇到血影盟的人，我们就更不怕了！”
沈清寒摸了摸怀里的银铃和铜铃，铃身还暖着。他看向洞外，晨光从洞口照进来，亮得像希望。洞里的白骨，在晨光里泛着淡光，像在为他们欢呼。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沈先生！我们来帮你了！”
是青石镇的人！王婶举着擀面杖，李伯扛着锄头，小石头举着木剑，还有镇上的居民，都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镰刀、扁担，眼里满是担心。
“你们怎么来了？”沈清寒惊讶地问。
王婶笑着说：“小石头说你去血影窟了，我们不放心，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你已经打赢了！”
小石头跑过来，抱着沈清寒的腿：“沈叔叔，你好厉害！我也要快点晋级，跟你一样厉害！”
沈清寒笑了，摸了摸他的头。阳光从洞口涌进来，裹着所有人的笑，洞里的血腥味慢慢散了，只剩下暖。
他看向厉苍，对方还在发抖。“把他带回去，交给玄清门的人，让他们处置。”
赵九点头，拎起厉苍，像拎着只鸡。
众人往洞外走，沈清寒走在最后，看着洞里的白骨，轻声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来这里受苦了。”
断剑的刃上，“残阳”二字在晨光里泛着金红光，像在说：护人之路，还长，我们继续走。
刚走出洞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晃了晃，血影窟的洞口开始塌了。“快走！洞要塌了！”沈清寒喊着，带着众人往青石镇的方向跑。
身后的洞口慢慢被碎石埋住，黑气也散了，只剩下晨光里的青草，慢慢冒出头来。
沈清寒握着断剑，走在最前面，金红色的灵气在刃尖闪着，像颗不落的残阳。他知道，以后还会有新的敌人，新的危险，但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