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罪之枝...”
话音未落，别在腰间的鼓棒便腾飞而起，飘落至伊吉跟前。
【诞罪之枝：贪欲巨蛇卡塔库亚盘绕的欲望神树的一部分枝丫。】
【攻击附带火焰，能灼穿赐福防护；同时激发持有者的自愈本能，大幅加快身体修复速度。】
【副作用：每次以太（自我素）注入有一定可能触发卡塔库亚的回响，情绪与欲望受到极大波动】
“终于见面了，神父。”
嘶嘶的声音自大棒上缠绕的漆黑蛇雕中传出，直直地灌入伊吉的脑海当中，强迫他理解。
“……卡塔库亚？”伊吉低声。
“嗯？”鼓棍轻轻一抖，黑色的蛇雕抖落一地黑尘，露出下方斑斓的鳞片和一双灼灼燃烧的蛇瞳。
蛇身骨节咔咔作响，蛇头缓缓探近，注视着伊吉：“不，我不是大人，我只不过是蛇神大人脚下的一粒尘土。”
那声音湿滑而轻快，“我的名字是费尔，费尔.图兰。”
伊吉微微蹙眉。
明显是察觉到了伊吉的疑惑，费尔的脑袋微微晃了晃，声音柔和些许：“啊，对了，这个名字没几个人记得了。不过……你应该听说过‘欲火教会’吧？”
伊吉脸色一变，神情陡然凝重起来。
“我是欲火教会的主教之一。”费尔笑着说道。
“……什么是欲火教会？”
伊吉并没有撒谎，他对这个教会的印象不深，最多也就是知道而已。
伊吉面前摇摆的蛇头顿了顿，但似乎并不生气，“我就不浪费时间在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上了。”
清了清嗓子，费尔将话题拉了回来：“我来是找你合作的，伊吉神父。”
“什么合作？你应该知道我是光明教会的教徒吧？”
费尔的蛇瞳里似乎露出了一丝戏谑，轻声解释道：“噢我当然知道，但说不定哪一天，您就是光明教会的英烈了。”
伊吉的神色有些凝重，面前的费尔继续说道：“特情科...保不住你的，玫瑰庄园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你要知道，这样的庄园在你们洛伦兹帝国还有足足七个呢。”
“多少！？”伊吉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吼了出来。
七个？...那洛伦兹...不是烂完了吗...
不等伊吉多想，面前的费尔再度开口：“一共有八个，被你捣毁了一个，那你觉得其中有多少人要杀你呢？”
伊吉眉头微微一挑，但并没有显露出几分惧色，“所以呢？你希望我信仰卡塔库亚，成为祂的信徒？”
费尔笑了一下，蛇信轻轻吐出，尾音似乎带着一丝怜悯。“不，你还没资格信仰美丽的大人。”
“...”
“好了，不开玩笑了。”费尔中止了自己的玩笑，表明了这次的来意：“我是奉冕下的旨意来与您谈合作。”
沉吟片刻，伊吉抬起了头，“你说，但我不一定答应。”
费尔满意地点了点头，“非常简单，几乎对您没有任何损失，我需要您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
“一幅画，神父。”
“一幅画？”
面对费尔的要求，伊吉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找我？我想比我强的人多的是吧？”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答案了吗？”费尔的笑声愈发张狂。
“答案？”重复了一遍，伊吉的脑子里快速浮现出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祂选中你了”
费尔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是的，而且您可是在玫瑰庄园当场动手的人，您是大英雄，我们当然要找您了。”
面对费尔的嘲讽，伊吉没有理会，坦然道：“说实话。”
“因为您的任务是调查海德森古堡不是吗？我们要的画就在那里。”费尔笑了笑。
闻言，伊吉立马反应过来，特情科里甚至有欲火教会的人...
不过自己本身也就没多信任这个组织，伊吉点了点头，冷声道：“报酬是什么？”
“庇护。”
费尔双目灼灼，“绝对的庇护，只要您帮我们找到了这幅画，我就会引领您觐见冕下，无论您是否信仰，您都会得到我们的庇护，甚至不会被其余教会针对。”
顿了顿，费尔补充道：“您要知道，您这种善良但是没有靠山的人，最容易死了。”
“闭嘴。”伊吉低声骂了一句，随即疑惑道：“你一个地狱神明的信徒，要和天堂神明的信徒交易？世界信仰条例里似乎是不允许这种东西存在的吧？你最好是说清楚。”
“《世界信仰条例》？”
面前的费尔听完这句话愣了愣，紧接着大笑不止，看着伊吉无奈道：“您真是天真的可爱，这种条例只是给那些凡夫俗子看的，您怎么也会信？只不过是一卷纸而已，如果您想，不出一个月我还能让您看到第四版呢哈哈哈！”
停了停，似乎是留给伊吉一点喘息时间，费尔继续道：“这对您来说可能是个不小的冲击，我会给您考虑的时间，在您登上光明女神坛演讲之前任何时间，用蛇棍点燃壁炉，念诵我的名字，我就会与您相见。”
“希望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啪嗒。
费尔的声音落下，眼前的蛇杖便跌落在了地面，斑斓的蛇雕也是重新变得漆黑。
伊吉将蛇杖捡起来擦了擦，重新别到了自己的腰间。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但这似乎是自己为数不多能选的路。
“起码比光明教会有诚意。”
伊吉苦笑地坐在地上，还在消化着费尔的一番话。
如今他能肯定不少事情了。
光明教会，或者说是整个洛伦兹帝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而且最严重的事情就是特情科也是如此。
甚至比西戈口中的混乱还要夸张。
而且自己似乎是又被盯上了啊...
伊吉扫了一眼墙角的神龛。
视线慢慢挪过去，落到那一排熟悉又陌生的神像上。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这东西..本来就是这样摆的吗？”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像是被谁用指甲划了一下喉咙。
他开始一个个数。
“……慈悲女神艾兰蒂尔。”
语气是试探的，像在确认自己没看错。
“贪欲巨蛇卡塔库亚。”
他的眼睛开始慢慢睁大，心跳有一拍没一拍地往上冲。
“黑夜女神……达克。”
第三个名字出来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变了。
他下意识迈了一步，靠得更近了些。“光明女神阿尔德，骨笛女艾什...亵渎君王……凯恩。”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站在原地的伊吉像被一道雷劈了个正着，整个人钉在地板上，脸上的肌肉一寸一寸地紧绷起来，瞳孔缩得死死的。
“是，是本来就这样摆的吗？还是我多想了？”
他的目光再度扫过神龛，一排排神像整齐排列——
可越看，越不对劲。
为什么这些神明不是对立摆放的？
“不是正对……也不是阵营分明……”
“是……被打乱了。”
不是光明一边、黑暗一边。不是神界对地狱，不是秩序抗混乱。
而是彻底揉在了一起。
艾兰蒂尔在卡塔库亚旁边，达克挤在凯恩和艾兰蒂尔之间，像是早就习惯肩并肩。
光明和堕落，天堂与地狱，被细致地交错成一张无声的网。
伊吉呼吸一滞。
一个念头轰然炸进他脑海，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看的更加清晰，冷汗从鬓角滑落。
“不会吧...”
教会之间不是因为利益在勾结。
是因为..本身信仰的神明之间...
也在勾结？
可紧接着，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对，他们没理由勾结啊，他们本该水火不容...不对…如果...就因为这个呢？”
没有理由，就意味着没人会去怀疑。没人怀疑，就可以一直摆在那里，不被触碰，不被打断。
“……该死。”
“不行……不能再想了。”
伊吉猛地吸了口气，猛地起身，把屋内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灯光明晃晃地洒在每一个角落。
感受到身体变得愈发有力，伊吉确保了光之孙权柄彻底生效后——
下一秒，他抄起那根蛇棍，咬牙，猛地朝自己左手臂狠狠砸下！
砰！
剧烈的痛楚炸开，他几乎没站稳，整个人一跪，右肩抵在了墙上。脑子轰地一声白了半秒，然后飞速清明。
意识被狠狠拉回，心跳渐渐归位，神像的图案从脑海中褪去，被新的计划挤了出去。
“欲火教会说的未必是真的。”
他低声道，“但起码比光明教会……诚实得多。”
他重新坐下，揉着肿起来的手，一边飞快思索。
“得快些了。”
“调查海德森古堡，找到他们要的那副画，查清楚一切。”
他顿了顿，看着系统面板上已然有了的五位神明。
需要多加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