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非是“枕头风”起的作用。
关键在于李神通不肯还田。
无疑中透露出“皇权不堪王命”的格局既成事实。
“秦王日益做大,其志勃也!”
这才是李渊目前心中最大的痛。
于是,武德九年二月,李渊任用齐王李元吉为左卫大将军。
而后又进位司徒、兼侍中,并州大都督、隰州都督、稷州刺史。
目的很明显,他要削李二的兵权。
在李渊这个“端水大师”努力推动下。
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所代表的关陇豪门势力。
和李二所代表的山东豪强势力已经在暗中对峙。
长安城的气氛异常诡异紧张。
其实,玄武门之变之所以能发生。
李渊要负很大的责任!
他反复无常的做事风格,经常无意间暗示要把太子之位给李二。
可过几日又变卦了。
若李二城府不深,早起兵造反了!
东宫这边派出了江左集团势力中的陈子良去太极宫进谏。
陈子良官拜右卫率府长史,同时也是李建成的东宫学士。
今日发生的太白经天。
陈子良并没有太过重视。
他也没有太史令傅奕那种看天象的本事。
不过好在他心中有墨,临场发挥是他的强项。
傅奕这边还在太极宫时候,陈子良就到了。
先是一番行礼后,就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言下之意,如今这难遇的天象,必是有大事要发生。
请陛下尽快下决断,切莫再犹豫了。
这斯用的是古诗文,这里就不献丑了。
如今的形势对秦王府非常的不利。
长安城外,泾州镇将是太子的支持者——燕郡王罗艺。
另一悍将杨文幹布防庆州,李建成若有所需,一夜可至。
城内的羽林军部队,乃是当年太原起兵的三万心腹兵将,由李渊亲自节制。
此外,李建成和李二都各自豢养着一支忠于自己的私人武装。
李建成作为储君,可拥有东宫官署和兵甲,规模是府兵三千。
而秦王府只有区区八百玄甲兵。
无论城内、城外,军队布防都是李二输。
因此,在李元吉劝李建成先下手为强,除掉李二的时候,他并不愿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优势在他,没有必要再背上杀弟的恶名。
难道此局对李二来说,无解?
不!
机会是留给准备的人。
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颉利又来了。
武德九年,“突厥犯边,诏元吉率师拒之”。
看到没!
没有李二的份!
李渊让李元吉带兵出击突厥。
让一个有勇无谋之人带兵,也不让一个天策上将战无不胜的李二出征。
李渊是在深渊边反复试探。
“拟旨,宣秦王进宫觐见!”
尽管李渊心中焦急,但出于父子情感,他并没有马上给李二定罪。
他要给李二一个机会。
他看如何去解释此事。
平康坊。
江白见到了李二派出来的人。
说起来,李二对待此事也是非常谨慎的。
他派出的人,并不是一直呆在秦王府的人。
而是太子李建成那边的人。
但对方早早地被李二收买了,李建成那边仍旧埋在鼓里。
为了联络江白,李二不得不动用了一张底牌。
而这张底牌很可能会暴露。
但李二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灯下黑。
一个天天在你李建成眼皮底下做事的人,对你一直客客气气的小人物。
你会专门分出精力去暗中调查他吗?
显然不会!
这也是李二的一步险棋。
赌赢了,以后江白那边会源源不断送来珍贵的信息和应对办法。
这样,李二会在第一时间抢占先机。
李二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在玄武门前夕向他告密之人——王晊。
而平康坊内出现的自然不是王晊的本人。
而是他府上的一名老管家。
此人对王晊无比忠诚,从未违背过他一次。
一番交流后。
江白知道了对方是王晊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开始,王晊还担心江白有顾虑不会配合他。
若不是江白对玄武门这块历史事件的细节烂熟于心的话,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江白期间借故离开,去了一个包厢,见到了王晊府上的管家。
“这是郎君让某交给你的!”
老管家把一个密封的蜡丸给到了江白的手中。
江白看着这蜡丸做工,一时间觉得自己弄的密信太lou了。
不过,都准备好了,若再回去重新密封包装。
中间恐怕会错过先机。
江白一咬牙,伸手入怀,将昨夜准备好的密信取了出来。
“麻烦您一定要亲手交到王率更丞手中!”
王晊正是任职李建成麾下的“率更丞”一职。
这是一个掌管太子府计时、礼仪等事务的官职。
职位不高,但属于太子近臣,能接触到核心机密。
李二在江白离开后,就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让心腹拿着他事先准备好的蜡丸和身份令牌偷偷去了王晊府上。
能为秦王办事,王晊自然是尽心尽职。
于是就有了前面王晊府上老管家约见江白的场面。
至于江白交给对方的密信如何再转交秦王府那边。
就不是江白操心的了。
这封密信是他用特殊手法处理过的。
他是先用大葱压出汁水,用毛笔沾葱汁写的。
那味道,那情形非常辣眼。
写好晾干后,宣纸上面字迹全无。
只需要通过烘烤的方式就能让字迹显现。
如今东宫内有不少玩家充当太子幕僚。
这封信若被他们截获,很可能会被破译。
但大唐条件有限,一时间他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密信的办法。
不过,好在信中的内容并不是太过重要。
有一些地方用了隐喻。
相信依李二的智谋团还是能猜出一二来。
江白昨晚弄密信时候,不禁莞尔。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地下潜伏者。
江白返回了平康坊的大堂。
“江兄,我们酒也喝了,天象也看到了,现在可以出发去皇城了吧?”
钱大富见江白走进来,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自然!”
江白很是爽快地应道。
孙奎踱步略微沉思后说道:
“现在这个时辰恐怕你阿耶还未下值,若没有他的引荐,我们能进入皇城吗?”
听到对方的担忧,江白拍了拍胸脯,“不必担心,某一个人就行!”
“可江兄并未得一官半职,更未得东宫传召,我们如何能入皇城?”
就在孙奎还在发愁之际,突然一道声音从平康坊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