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指，看似随意，实则已动用了半缕真元。
那点力量，不过是叶枫随手一试，就像大人拍了下熊孩子的脑袋，意思意思，给个教训罢了。
那小厮脸色煞白，捂着心口后退两步，眼神里满是惊惧，可低头一看自己没流血、没断腿，顿时又觉得，这人也不过如此嘛！
他抬头看向叶枫，一点实力都没有模样。
再加上今天拍卖会来的都是返虚老祖、合道大能。
一个个背后有宗门、有靠山、有传承。
而眼前这位长得是挺好看，可身上半点灵气波动都没有，站那儿跟个凡人似的，莫不是哪家世家跑来凑热闹的花瓶少爷？
“就是他！”小厮突然指着叶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被羞辱后的恼羞成怒，“刚才动手的就是他！我亲眼看见的！”
他这一嗓子，全场一静。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手指，落在了叶枫身上。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大佬，正是化神九阶、距离合道仅一步之遥的焚天老祖。他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蝼蚁也敢放肆？”
话音未落，他端起茶杯，手腕一抖——
哗！
杯中灵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瞬间凝成千百支寒光凛冽的水箭，每一支都蕴含着化神境的威压，撕裂空气，直取叶枫咽喉、心口、双目！
整个大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哪是喝茶？这是杀人诛心！
可叶枫呢？
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像看到邻居家小孩朝他扔石子似的，懒洋洋抬手，轻轻一挥——
轰！！！
一道璀璨金光自他掌心爆发，那漫天水箭瞬间崩解，重新化作温热茶水，哗啦啦洒了一地……顺便，还淋湿了旁边三位返虚境大佬的衣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三位返虚大佬缓缓低头，看着自己价值连城的灵纹长袍上滴着茶水，脸都绿了。
“谁？！”其中一人怒吼，周身气势轰然爆发，返虚境的威压如山崩海啸般席卷全场，“谁敢戏弄本尊——！！”
另外两位也纷纷起身，灵力翻涌，杀意滔天。
小厮站在原地，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原本以为焚天老祖一出手，这小白脸就得当场灰飞烟灭，结果怎么反倒是把其他大佬得罪了个遍？！
完了完了完了！
他知道错了！
他不该嘴快的！
他明明可以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叶枫终于动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正面刻着三个古篆——度仙门。
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
度仙门？！
那个传说中连天庭都要礼让三分、镇压三界的超级势力？！
那个据说门主一怒为红颜，曾一剑劈了南天门的疯批宗门？！
小厮看着那块牌子，脑子嗡嗡作响，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再不敢停留，转身就溜，边跑边在心里疯狂呐喊：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啊！！
我以后看见帅哥绕着走！！
先前那三个站起来、气势汹汹要赶他走的返虚境强者，几乎是同一时间，“啪”地坐下，宛如排练过千百遍，屁股和椅子亲密接触的声音整齐划一。
叶枫眯眼一笑：“这玩意儿，还真好使。”
他心里清楚得很：一来亮身份，震慑宵小，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二来嘛，也是为了筛人。度仙门这些年在外头风头太盛，冒牌货比真弟子还多。他这一招，既是试敌，也是试友。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墨色长袍、胸前绣着拍卖行徽记的工作人员快步走来，脸上堆着微笑，腰弯得都快成九十度了：“贵客！您这边请！您是度仙门的尊使，怎能屈居大厅？三楼雅间已为您备好，灵茶、灵果、灵兽按摩全套伺候！”
叶枫点点头，跟着走了。
这一幕，全被躲在柱子后的李长寿看在眼里。
他瞳孔地震，内心咆哮：“我靠！师叔竟然是隐藏大佬？”
李长寿攥紧了自己那枚边缘都有点磨损的度仙门弟子令牌，心口一阵发堵。
师叔一出场，返虚境当场变小趴菜，工作人员点头哈腰跟见了亲爹似的！
“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底气……”李长寿幻想着。
就在工作人员送完叶枫回来的路上，李长寿深吸一口气，悄悄尾随。
时机成熟！
他猛地从拐角闪出，一抬手，轻拍工作人员肩膀：“嘿。”
工作人员吓一跳，回头一看，皱眉：“又是你？不是说好了下轮拍卖才能进？”
“别急。”李长寿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实则僵硬的笑容，举起手中令牌，“我也是度仙门的，你看，这不？同门情谊，通融一下，把我安排在三楼……随便哪个角落都行。”
工作人员盯着那枚黯淡无光的令牌，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嘴角抽了抽：“哦——所以你们度仙门现在都是来占便宜吗？”
李长寿：“……？”
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刚才那位，是在三位返虚面前站着没跪的主，你呢？你有什么实力呢？”
李长寿脸色涨红，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工作人员冷笑，“你身上的‘穷酸味’太重了，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李长寿风中凌乱。
而此刻的叶枫正斜倚在拍卖行三楼的雅座上，左手捏着一根金丝烤羊腿，右手端着一杯三千年灵乳酿成的琼浆玉液，嘴角油光闪闪，眼神却清明如镜。
他一边啃得欢快，一边默默盘算着师兄交代的任务。
任务简单，报酬丰厚，最关键的是，这地方乃天庭与妖族势力交汇的灰色地带，平日里连大罗金仙都不敢轻易撒野，安全得很。
“稳了。”叶枫美滋滋地咽下一口肉，心想今晚就能回山交差，顺便还能跟师兄吹两句：“你看，我办事，比你还稳健。”
可下一刻，他眼皮猛地一跳，左眼右眼轮番抽搐，仿佛有谁在他天灵盖上敲了一记铜锣。紧接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脑门。
“危险！极度危险！”叶枫差点把羊骨头呛进气管。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拍卖行的穹顶宛如纸糊般炸开！
碎石纷飞，琉璃瓦片如雨落下，一道漆黑如墨的人影踏着漫天尘烟缓缓降落，衣袂翻飞，气势如渊。
那人一身玄色长袍，绣着暗金火焰纹路，腰间悬一柄非铁非玉的古剑，剑鞘上刻着“斩仙”二字，字迹森然，似有血光隐现。
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心一点赤红印记，宛如燃烧的火苗，一睁一闭间，竟让空间微微扭曲。
他正是传说中妖族太子、截教凶星、曾以“斩仙飞刀”令万仙俯首的陆压！
“是他？！”叶枫手里的羊腿“啪嗒”掉在桌上，脑子瞬间炸开锅，“不对啊！按剧情，这家伙至少五百年后才该冒头！怎么现在就蹦出来了？！”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莫非是时间线被谁篡改？还是陆压用了什么逆天秘法提前复活？又或者这是个替身？夺舍了某个倒霉蛋提前登场复仇？
“不可能是巧合。”叶枫眯起眼，冷汗直流，“他来这儿，目标只有一个——李长寿。”
果然，陆压目光如刀，横扫全场。那些自诩返虚境的大能刚想怒斥，却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有人试图瞬移逃离，却发现空间已被封锁，仿佛陷入泥沼。
“本太子此来，只为一人。”
“无关者，速退。”
陆压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
话音未落，数十道光芒冲天而起，逃之夭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终也纷纷化作流光遁走。偌大的拍卖厅，眨眼间只剩寥寥数人。
陆压的目光，终于落在角落那个年轻人身上。
李长寿。
化神境界，灵气微弱，气息平凡得像路边杂草。
可陆压心头却猛然一震。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当年一位老者的话：“小心那度仙门的小子，他虽平凡，却是水神，也是玄都小法师。”
那时他还嗤之以鼻，如今亲眼所见，竟已信了八分。
“原来是你。”
“李长寿，咱们的账，该清了。”
陆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头顶红日骤然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