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事不宜迟,尽快罢,否则我看这小修,怕是要沉沦幻境了。”明升上人摇了摇头,散发神光,仿若日月齐临的一双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掌中一脸阴沉的李珩。
“可。”韵一真人满脸平静,手中托着那一颗金色珠子,却是目光一动,直接一把将李珩摄至眼前,却并不着急,而是淡淡一笑:
“此子未曾修行过神魂秘法,届时搜魂,唯恐有所损伤……”
明升上人面上顿时阴沉:“莫非你还想让他修成这秘法在行事不成?他如今这般模样,可是要沉沦幻境了!”
韵一真人玩味一笑:“到底是天帝神怨,那可是堂堂天人记忆,若有残缺,虽死仍悔啊,要不道友且先寻一地等候,我自有法子叫此子不入幻境,待得他修成我神通秘法,再通知道友如何?”
见得韵一真人这般模样及语气,明升上人顿时回过味来,怒极反笑道:
“好好好!倒是老夫愚蠢,急而惑心了!韵一老贼,你根本就没打算平分!”
“天人机缘,普天之下,相信能有人愿意平分的,怕是也唯有道友你了。”韵一真人摇头轻笑。
“你找死!”明升上人勃然大怒,抬起手来,便有一道符箓成型手中,其周遭顿显风雨雷电四色景象,方一成型,便朝着韵一真人杀去。
韵一真人不慌不忙,甚至没有躲避的意思,只是噙着一抹嗤笑。
明升上人见状,心中大感不安,便欲抽身后退。
怎料此时,却见天边各有两道万丈金身拔地而起,方一现身,便朝着自己合击而来。
“是你们!”明升上人心中大怒,眼下出现的这二人,不正是自己亲眼看见,被韵一真人害的沉沦幻境的另外两人么?
眼下这二人眼中清明一片,哪里还有半分沉沦之色,他顿时明白过来被算计了。
可这又是为何?
三人算计自己一人?
明升上人着实难以理解,但形势已容不得他细思,虽然袭杀而来的两人,俱是元婴二重,但猝不及防突袭之下,自己若不全力抵挡,怕是也要重伤。
他只得手指虚空勾勒,于身前化出几面大盾来,硬生生吃下两位元婴修士合力一击。
就听得轰隆一声,整片天界碎片竟隐隐震颤起来,仿若下一瞬便破碎湮灭于虚空。
明升上人也在这一击下,金身瞬间黯淡不少,连连后退,目光阴沉,死死盯着不远处,还未出手的韵一真人。
此刻的这天界碎片之上,除却四尊万丈金身矗立外,已是空无一物。
韵一真人见得明升上人目光,嘴角翘起一抹嘲弄,淡淡道:“道友也不必疑惑了,实际上此行有你无你,都无关紧要,之所以要杀你,则是因紫阳派缘故,可叹你堂堂元婴三重修士,竟未能看破其中玄机,还自以为是,真是可笑至极!”
“你与紫阳派什么关系!”明升上人听得此言却更为不解,对方知晓自己根底,他不足为奇,毕竟也不止对方一人知晓,但西云洲的紫阳派,和韵一真人有什么勾结,他就着实不能理解了。
这二者怎么看,都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何况自己与紫阳派之间,都已是几百年的恩怨了。
“此机密之事,就不能告知道友了,大争之世,自当作足准备……”韵一真人淡淡一笑:
“二位师弟,且同我一并全力出手,务必将此妖人扼杀于此,以扬我玄门正威!”
“是!”
二人齐声回应,便一并杀将上去。
天界碎片震颤愈发剧烈,许久方才复归平静。
已是散去金身的韵一真人望着不远处倒于地上,临死前还留着怒色的明升上人,对两位师弟淡淡吩咐:“将他尸首收好,届时我有大用。”
“是。”
两名名元婴修士齐声回应。
韵一真人这才看向不远处,被自己法力镇压动弹不得的李珩,淡淡道:
“本座现在予你两个选择,一是我以灌顶方式,将神魂秘法直接传给你,以本源法力助你快速练成,而后你服下天帝神怨,供我搜魂,你如今不过凝丹修为,此生都难有窥见天人境界之机。
而眼下一天人的记忆经历,足够你不虚此生了,岂不闻,朝问道,夕死可矣?”
李珩面色阴沉如水,韵一真人没说第二种可能,都不用想,实际上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过一听对方愿以本命法力助自己炼就神魂,他心中计策,便稍稍压下,阴沉几许后,仿若放弃抵抗般,释然道:
“前辈所言有理,罢了,晚辈遵命就是。”
“古往今来,英杰何其之多,但识时务者,却是太少。”韵一真人露出和善笑意:
“若你今日助我得此机缘,待得你真灵复归天道,若有来生再见之机,本座收你为徒,授你一身衣钵。”
李珩心中暗骂,面上却是毫无表情,只淡淡称谢。
“你且过来。”韵一真人淡淡一笑,待得李珩行至自己跟前后,便一指点在他天心之上。
李珩顿感一阵清明没入识海,施加于神魂之上,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不过看韵一真人似乎未曾发现自己识海秘密,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
“炼!”
忽得,就听韵一真人一声大喝。
那清明之感瞬间消散,李珩顿觉神魂好似火烧刀割起来,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神魂之痛,远胜肉体万分。
且韵一真人所施加的本源法力极其磅大,好似是朝着将自己神魂直接冲散神智而去的。
李珩心中暗骂一声,只得苦苦抵挡,但韵一真人修为所运使的法力,哪里是他抵挡得住?
顿时就感觉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昏暗之际,忽瞧见阳海之中跃起一层层水浪,打在自己魂魄之上。
昏沉顿散,灵台复清。
韵一真人眼见李珩神色稍稍恢复清明,不由心中惊讶,却也未太过当回事。
饶是对方天纵奇才,自己届时也断然不可能留对方性命,否则不过是徒增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