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李韫微微颔首,“那我便同你一并前去。”
李珩却是摇头:“此行我一人前去便可,此地终究还是要留下一人,以免有人前来试探。”
李韫眉峰一蹙,但细思之下,却是此理,只得无奈颔首。
李珩见状,又道:“说起来,此前我便有一事心中疑惑,还望韫姐解惑。”
“何事?”
“此前我从张璇口中听闻,韫姐前几年随同叔父曾来过此地,据说是为了联姻一事?”
闻听此言,李韫顿时面露不悦之色,但还是开口解释道:“确有此事,当时母亲因曾经功法问题,阴煞入体,急需一株紫阳炎草压制,只可惜此物颇为珍贵,且基本生于西三洲地界,若自我南华洲而去,少说也需半月光景,实在太慢,母亲情况已是等不及,恰逢此时父亲听闻张氏竟有此物,故而派人前来,意图购下,
不过张氏却并不要什么天材地宝以做交换,只求能与我联姻,父亲自然不同意,但张氏却说,可令我前来看过,若实在无如意郎君,也就并不勉强,这紫阳炎草亦是奉上,只求两家能结下些许交情。”
“竟是如此……”李珩眉头一皱。
李韫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般道:“你无需担忧,父亲自然也没白拿他们的东西,亦是用一些宝物换下,若张氏真有贪墨之罪,你也无需顾虑。”
“如此最好。”李珩微微颔首,但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半会却又解不开,只得先行作罢。
“那韫姐且在此地稍待,我去去便回。”李珩说罢,不再犹豫,当即隐蔽气机身形,自清风阁而出,朝着药园所在之地而去。
此前于席间,他便已是问清楚了药园所在,来清风阁路上,亦是仔细观察了周遭环境,因此倒也不至于迷路。
随着他一路潜行,不多时,便行至药园附近,此番前来,路上竟未曾遇到任何一个张氏族人,就连药园附近,竟也并无人把守,这让他心中颇为怪异,但眼下药园已在眼前,哪有折返的道理。
毕竟无论如何,张氏也不敢将自己如何,更何况自己手中还有灵幡在手,亦是不惧。
一番权衡之下,李珩心中一定,当即朝着药园遁去。
待得进入其中,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其内足有灵田万亩,各式灵药花草于月光下摇曳生辉,散发丝丝精华灵气。
李珩穿梭其中,不断的细细看着,同时与手中每年张氏上交的灵药账目细细比对,不过就在沉心其中时,目光却忽得瞥见,不远处药园中一座古亭内,似乎端坐一人,观其身形,竟是张璇。
李珩身形立时一顿,正待瞧得仔细,却不料那张璇好似发现自己一般,朗声笑道:“天巡大人既来此,何不现身一见,毕竟大人乃天巡,想要探查何处,我张氏只有遵命之理,是断然不敢拒绝,无需这般行迹,更何况在下,已恭候多时。”
闻听此言,李珩一阵默然,旋即也不再隐蔽身形,脚下一跃,便飞至古亭之中,望着对面一副浅淡笑意的张璇,他亦是一笑,并无任何被抓包的窘态,反而颇为淡定的坐于石椅之上,望着身前早已斟好的清茶,笑道:“张族长真是恪尽职守,竟然亲自看守药园。”
张璇却是摇头轻笑,“天巡大人说笑了,张某此番,正是等你。”
李珩双目一眯,摩挲杯沿:“族长这是何意?”
张璇却是不答,而是自须弥戒中取出一个个玉盒来,浮立于虚空之中,纷纷打开,其内珍宝法器,宝光四溢。
“这是万年的寒髓灵芝,这是上品的五行神砂,这是法器梵天禅杵……”
张璇一件件的介绍着,直至将玉盒中所有东西一一介绍罢,他才开口笑道:“这些东西,俱是我族内多年珍藏,并非自玉衡得来之物,这些东西全部赠予天巡大人,不知大人可满意?”
见李珩只是沉着眼不说话,张璇继续道:“若这些东西不满意,天巡大人可于我族内任意挑选,无论是看上哪位女子也好,看上什么宝物也罢,俱拿去便是。”
“张族长这是……在贿赂在下?”李珩冷笑一声,心道这张璇真是完全不装了。
要和自己摊牌么?
“说不上贿赂,只是聊表敬意。”张璇淡淡一笑,旋即起身负手而立:“我张氏立足南华洲,已有上千年,奈何族内道统寻常,亦无什么天骄之辈,因此千年来,无有一人参破凡蜕境界,这些年所贪墨玉衡灵药,大多俱给予老祖以作修行之用,毕竟他老人家年岁已高,气血愈发衰败,若在百年之内无法参破凡蜕,只怕便要坐化而去,眼下南华洲已然暗流涌动,若无老祖坐镇,届时我张氏,又何谈立足?”
“靠玉衡庇护?若是大乱将起,玉衡派又哪里顾得上我等这些玄门之家?”
张璇说着,看了眼默然不语的李珩一眼:“天巡大人出身贵胄,或许觉得可笑,为了助老祖参破凡蜕,我等竟愿意如此费尽心思,或许心中亦是在想,区区凡蜕,又能庇护得了我张氏不成?”
“族长说笑了,凡蜕高真,纵使在整个南华洲乃至太微天,亦是立足大能之列,饶是李某如何,也不可能看不起。”李珩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张族长而今和我说这些,莫不是争求在下同情?只可惜,在下人微言轻,此事终究还需上禀宗门决断。”
“理当如此。”张璇颔首,神色颇为平静:“前几年,李烛司大人携韫小姐前来此,除却联姻之事外,便是为了得到一株紫阳炎草。”
“此事我已知晓。”李珩淡淡道,“叔父同样留了其余天材地宝给你们,价值并不比紫阳炎草差,虽这其中有你张氏人情所在,但贪墨灵药,却与我李氏无关,莫非张族长想说,生长于西三洲地界的紫阳炎草,亦是我玉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