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越狱的24小时后。
警察们把通缉令贴满了街头巷尾。
各大报社也闻风而动,将他“一金镑叛国罪”主犯的身份与逃出黑石监狱的成就结合在一起,炮制出了一篇篇抓人眼球的新闻,顺便批判了一下警方的腐败无能。
甚至,如《布列塔尼太阳报》这般专精于花边新闻的报纸,在了解到事发当天,著名的福尔摩斯小姐也在监狱内后,还在文章中暗示两人可能存在着某种秘密关系。
否则时间上怎么会这么巧呢?
然后……
写这个报道的人就被神秘力量制裁了……
咳咳。
话分两头。
此时此刻,无论外界如何纷扰,在伦敦郊外白蜡庄园中的两位女士都已无力关心。
“伊迪丝小姐,我真不想这样的……”
“没关系的,凯特。”
“我在这儿工作十五年了,我……”
“我明白,你还有孩子要养活,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无力支付你的薪水了。”
“还、还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谢谢,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祝你早日找到合适的新工作。”
伴随着女士皮鞋与橡木地板的碰撞声渐渐远去,伊迪丝·达特穆尔凝望着挂满了肖像画,却空荡荡没一个人的庄园走廊,再一次深深地认识到……
她的家族没落了。
没落到再也雇不起一个仆人,连庄园的正常运转都维持不住了。
“……振作点,伊迪丝,不要在这儿埋怨不休。”
她拍了拍脸颊,双手叉腰,挺起似有似无的胸膛,喃喃自语着给自己鼓劲道:
“至少这样一来,债务的压力就小了一些。”
“而且你还有一个庄园可以抵押,还有海湾开拓公司的股东身份,相比起那些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你要幸福太多了,有什么资格抱怨命运呢?”
“脚踏实地,坚持不懈,伊迪丝,你一定可以复兴家族的!”
“至于现在嘛……天色已晚,理应劳逸结合,这就去看完《爱的战士历险记》最新卷,狠狠奖励一下自己吧!”
说完,她露出笑容,转身想要去往书房。
嘎吱。
忽然传来地板的异响,让伊迪丝下意识侧身回头……
就见半空中银光一闪,下一秒,她的脖颈上便多出了一道伤口!
血液洒落在地,疼痛直冲大脑!
“啊!”
伊迪丝痛呼一声,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脖子后退三步,心想:
她被人拿刀划伤了!
刚刚的角度再偏上一点点,她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可为什么没看见有人……是了,是幻身法术,那个杀手隐着形呢!
来不及思考更多,伊迪丝拔腿就跑。
但纵使她爱好运动,她在奔跑速度上还是远远不如那个未知的杀手。
不出几步,她就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随即脚步一顿,脊背发凉。
那柄致命的刀,已经抵在了她的后心。
她要死了。
什么脚踏实地,什么复兴家族,什么《爱的战士历险记》,都没意义了。
因为她要死了。
不……
不,我不要!我不想死!
刹那间,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体内涌现,伊迪丝尖叫一声,猛地挣脱开了杀手的束缚,成功撞开了身前的木门,向着下一个走廊狂奔而去。
原地,那近乎透明的人影愣了一下。
他不太理解刚刚为什么会失手。
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女人的力气,突然就变大了那么多。
不过……
无所谓,事态依旧在掌控当中。
这座庄园里只有她和自己,她逃不掉的,自己只需要……多费点功夫而已。
杀手调整了下握刀的姿势,跟随地上的血迹,追了过去。
前方。
伊迪丝意识到了血迹的问题,找到了一块手帕,捂住了伤口。
但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却没了主意。
逃出庄园?不行,附近无遮无掩,距村镇也有一段路,出去后只会是死路一条。
想办法反杀?记得看守小屋里有一把手枪和一把猎枪……不行,也太远了,关键是她也没那能力。
只有一个办法了……
对外求救!
地下室有电报机,但她不会用,不过楼下的书房里还有电话,那个她会用,算算时间,接线员们应该还没下班(20世纪初的民用电话座机一般需要人工转接,否则打不通)。
自己可以用它来报警,然后和那个杀手在庄园里躲猫猫,拖到警察到来。
不过首先,她需要和对方拉开距离。
伊迪丝主动松开伤口,用血滴伪造出她在路口左转的迹象,本人则悄悄右转,进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就在这里等那个杀手经过吧。
不过站在门口还是感觉不太安全。
伊迪丝弯下腰,打算钻入床底……
“抱歉,这里已经满员了。”
……结果却看见了一个英俊的男子,趴在她的床底下,和她大眼瞪小眼。
伊迪丝:?
这又是谁!
想要偷窥她睡觉的变态,还是另一个杀手?
正当此时,砰的一声!
卧室的门被踹开,那透明的人影闯了进来!
“愚蠢的女人,你的小把戏骗不了我。”
伊迪丝被吓得直起了身,内心如坠冰窟。
完了,被两面包夹了,这下真死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
“请不要挡我视线。”
床下的男子猛地抽出右手,擦过站着的伊迪丝的白嫩脚踝,探入两腿之间,接着向上一撩,掀起了她的裙摆。
然后,将手中握着的那把左轮手枪瞄准了卧室的门口,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两枪打胸口,一枪打头。
那透明的身影立马闷哼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男子收好了枪,一个翻滚,想要从床底下出来。
伊迪丝赶忙挪脚让路,等其站稳后,顶着通红的脸颊,指着对方道:
“你……我……他……”
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那男子则摆摆手,打断了她。
“很高兴见到你,达特穆尔小姐,我叫理查·莫里亚蒂。”
“我明白你的心情,确实,以普遍理性而论,从淑女的床底钻出不是什么体面事,但恕我没时间和您解释,毕竟……战斗还没结束呢。”
话音未落。
门口那身上多了几个血洞的透明身影,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