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铁人啊，我靠，打到现在？”
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瞥了一眼陈鹿野的游戏记录，发现他居然从昨晚一直玩到现在。
陈鹿野伸了个懒腰，丝毫没有通宵后的倦意，反而精神奕奕，“单纯玩和带着任务玩是不一样的。”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接下来干嘛？回家补觉？”
“补觉？”
陈鹿野鼠标一点，退出游戏界面，顺手打开QQ，弹出一堆消息提示，“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天睡大觉？我还有正事要干。”
“你能有什么正事？”
路明非狐疑地凑过去，结果一眼就看到陈鹿野的QQ聊天框里，赫然是一堆代练、代刷副本的订单。
“你还在接单啊？”
“不然呢？”
陈鹿野一脸理所当然。
路明非无语凝噎，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缺钱缺成这样？”
“废话。”
陈鹿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家里每个月按时给生活费？我这叫自食其力，懂不懂？”
路明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陈鹿野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搞得我好像多惨似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不……你也来跟我干？我分你点单子？”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能赚多少？”
“看水平。”
陈鹿野掰着手指算，“代练一个满级号，50块；带刷副本，一次20；要是碰上土豪老板，陪玩一小时都能赚100。”
路明非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赚？”
“那当然。”
陈鹿野得意地晃了晃那瓶还剩一般的营养快线，“怎么样，心动了吧？”
路明非确实心动了，但转念一想，又有点犹豫：“但是我还要上课啊，而且这游戏我也不咋熟……”
“怕什么？”
陈鹿野一把勾住他脖子，笑嘻嘻道，“有爸爸带你，包你三天出师！”
路明非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挣扎着推开他：“滚！谁要你带！”
陈鹿野哈哈大笑，顺手关掉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了，不逗你了。走吧，请你吃早饭去。”
“真你请客？不会待会儿让我AA吧？”路明非狐疑地看着他。
陈鹿野刚想说话，却忽然被路明非QQ“的提示音打断。
是小知发来的消息。
路明非点开闪烁的头像，屏幕上只跳出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看得路明非一脸懵逼，下意识转头看向陈鹿野，“这啥意思？”
陈鹿野凑了过来，嘿嘿一笑：“哟，你这小女友还看斗……”
话说到一半，他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路明非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狐疑地看向他：“斗什么？”
陈鹿野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叫你多看点书！《儒林外史》都不知道？”
“《儒林外史》？”
路明非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有些怀疑，“这句话是《儒林外史》里的？”
“出自于《儒林外史》第四十六回：“大先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像三十年前，你二位府上何等气势，我是亲眼看见的。而今彭府上，方府上，都一年胜似一年。”
路明非将信将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陈鹿野见他发呆，干脆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转移话题：“行了，别纠结了，赶紧回人家消息吧。”
路明非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像样的回复。
于是他挠了挠头，转头看向陈鹿野：“喂，这该怎么回啊？”
陈鹿野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网恋对象，你问我？”
“这不是……看不懂嘛。”
“……”
“那也不能不回吧？”路明非皱眉。
“回个加油不就行了？”
陈鹿野耸耸肩，“反正你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敷衍一下得了。”
路明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老老实实敲了个“加油！”发过去。
陈鹿野看着他的操作，忍不住笑出声：“路明非，你是真不会聊天啊。”
“那你说怎么回？”路明非不服。
“起码加个表情吧？”
陈鹿野指了指键盘，“比如‘加油！(^▽^)’，或者‘好！很有精神！’‘加油！等你变强了带我飞！’……你这干巴巴两个字，跟领导批阅文件似的。”
路明非恍然大悟，赶紧又发了一条：“加油！等你变强了带我飞！(๑•̀ㅂ•́)و✧”
发完，他转头看向陈鹿野：“这样行了吧？”
陈鹿野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
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网吧。
清晨，空气里还带着点凉意。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陈鹿野双手插兜，走在他旁边，忽然开口：“路明非。”
“嗯？”
“你那网恋对象……”
陈鹿野顿了顿，语气随意的继续开口道，“平时聊天也这样吗？突然发些莫名其妙的话？”
路明非想了想：“偶尔吧，有时候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挺正常的。”
“比如呢？”
“像是什么V我50之类的……”
陈鹿野“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找了家早点摊，点了豆浆油条。
路明非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陈鹿野却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瞥一眼路明非放在桌上的手机。
“怎么了？”路明非察觉到他的视线，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陈鹿野收回目光，笑了笑，“就是觉得……你那小女友，挺有意思的。”
路明非嘿嘿一笑：“那当然。”
陈鹿野没再接话，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吃完早餐，两人慢悠悠地晃回家。
走到分岔路口时，陈鹿野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对了，你那网恋对象……”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要是约你见面，记得告诉我一声。”
“啊？”
路明非一愣，“告诉你干嘛？”
陈鹿野笑得意味深长：“爸爸不得帮儿子把把关？免得你被人骗了还傻呵呵地数钱。”
“切。”
路明非朝他比了个中指，随即转身便往另一边走去，嘴角却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