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司里最听话的财务,直到老板笑着命令我:『拖到死者母亲断气,两百万赔偿金就省了。』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冒充客户的诈骗短信静静躺着——而我握紧鼠标,想起了学法时背过的刑法条例。今晚的加班会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穷命的刀子捅人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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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司里最听话的财务,直到老板笑着命令我:‘拖到死者母亲断气,两百万赔偿金就省了。’屏幕突然亮起,一条冒充客户的诈骗短信静静躺着——而我握紧鼠标,想起了学法时背过的刑法条例。今晚的加班会议,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穷命的刀子捅人最疼。」
老版肥硕的身子陷在真皮老板椅里,手指把玩着一串沉香木手串。他眼皮都没抬,扔过来一句:「小李啊,最近大环境不好,加班费先缓半年。」
我攥着工资条,指尖发白。那上面少算了我整整二十三晚的加班费。
「老板,这…我妈住院等钱交透析…」我嗓子发干。
他终于抬眼,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弯成缝:「顶多罚点钱嘛,但我能拖到你活不下去。」手串啪嗒一声搁在桌上:「不服?现在滚。」
我退回工位时,后背全是冷汗。同事甲缩在格子间里,脑袋埋得极低,像只受惊的鹌鹑。电脑旁摆着女儿妞妞的照片,她笑眼弯弯举着蜡笔画——上面写着“爸爸发工资就买新颜料”。
手机突然震了。一条短信弹出来:「账号已变更,速转货款至新卡。——王总」
心脏猛地一缩。王总是公司最大客户,但这次打款账户陌生得可疑。
老版粗哑的嗓音又炸过来:「赔偿款备好了吗?」他晃到我工位旁,西装肚腩蹭过隔板,「大刘那条命…两百万。」
我喉头滚动:「备好了。」
「先别打!」他突然俯身,一股雪茄混口臭的热气喷在我脸上,「拖到他妈断气。省下的钱——」他咧嘴笑,金牙闪光,「给小千锦换台保时捷。」
我手指僵在键盘上。显示器冷光里,那条诈骗短信幽幽闪着。
「老板…这是工人用命换的钱…」
「命?」他嗤笑,「穷人的命就值这点钱!」他拍拍我肩膀,力道沉得发痛,「开企业要灵活用脑嘛。」
他晃着肚子走了。我盯着屏幕上大刘的工牌照片——黝黑的脸,笑得憨厚。他娘上周还来公司哭求过,满头白发像枯草。
指甲掐进掌心。我缓缓移动鼠标,点开王总往常的收款账户,又对照那条诡异短信。
「灵活用脑?」我低声冷笑,「我让你脑洞大开。」
手指敲击键盘,回复短信:「确认是王总本人?」
几乎秒回:「是。速转。」
窗外乌云压顶,一道闪电劈开灰霾。显示器冷光映着我冷笑的嘴角。
「妈,妞妞…」我默念着,鼠标光标悬停在【确认转账】的红色按钮上,「今晚之后,要么吃牢饭,要么吃顿饱饭。」
指尖落下瞬间,老版的咆哮从会议室炸响:「全体!加班开会——现在!立刻!」
2
屏幕黑掉的瞬间,我心脏差点停跳。冷汗“唰”地一下浸透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老版那条微信像淬了毒的针,钉在漆黑的手机屏幕上:「你搞的鬼?来会议室。立刻。」
「……!」我猛吸一口气,指尖冰凉。他知道了?不可能!转账刚完成,除非……
头顶的灯管猛地“嗡嗡”闪烁几下,惨白的光重新砸下来——来电了。显示器接连亮起,刺得我眼睛发疼。我死死盯住财务系统界面。
「转账成功」四个绿色小字,像地狱的请柬,安静地躺在屏幕正中央。
成了。一千六百万,没了。
一股极冷的战栗先从脚底窜起,随即是火山喷发般的狂喜,几乎要撞碎我的天灵盖。我赶紧低头咬牙忍住,生怕嘴角那点扭曲的笑被人看见。老版的保时捷?小千锦的钻石项链?呵,今晚全得变废铁!
「愣着干嘛!开会了!都想扣钱是不是?」老版粗哑的吼声从会议室炸出来,带着百分百的、令人作呕的掌控感。
他还没发现。他只是在诈我。
我慢慢起身,腿有点软。工位隔板上贴着女儿妞妞画的蜡笔画,一个小太阳,下面写着“爸爸加油”。我用指腹轻轻蹭了蹭。爸今天加了桶油,能把资本家的老窝都点着的那种。
同事甲耷拉着脑袋,像被抽了脊梁骨,麻木地往会议室挪。经过我时,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含混:「……又要听他家炫富了,真特么……」
我没吭声。他永远不会知道,今天这场会,是散伙饭。
会议室门口,一股浓烈呛人的香水味混着消毒水味儿先飘出来。板娘和小千锦到了。
板娘一身紧身红裙,勒出丰腴的腰身,脸上刷得粉白,正拿着消毒湿巾使劲擦老板椅。小千锦则歪靠在门框上,指尖转着个崭新的奢侈品包包链条,下巴扬得高高的,用鼻孔看人。她那眼神我熟,跟打量垃圾差不多。
「妈你看啦,爸真答应给我换那条钻石项链了!」她嗓音又尖又黏,故意拔高让所有人都听见,「他说公司今年赚翻啦!」
板娘嗔怪地拍她一下,眼角的得意却藏不住:「小声点!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说完,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脚底灰,「哟,李财务也来啦?赶紧找地方坐,别挡道。」
我侧身让开,胃里一阵翻腾。赚翻了?是用大刘的命换的吗?
老版在会议桌主位坐下,肥硕的身躯把椅子塞得满满当当。他“啪”地把手串拍桌上,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我身上,带着审视。
「刚怎么回事?转账系统出问题了?」他状似随意地问,金丝眼镜片反着光,看不清眼神。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垮出个苦瓜脸:「可不是吗老板,突然断电,吓我一跳,还以为数据要丢。正查着呢。」我手指在根本没打开的报表上瞎划拉,「这破系统,该升级了。」
老版“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而敲桌子开始喷唾沫星子:「都打起精神!看看你们这死样子,怎么跟我挣大钱?」
我垂下眼,盯着桌面上一条陈年划痕。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极轻,像心跳。我没敢立刻看。
小千锦在她妈旁边“咯咯”笑,声音刺耳:「爸,我们班那个穷学霸,还想申请助学金跟我争出国名额呢,结果我让辅导员‘劝’他退学了!真解气!」
老版哈哈大笑,满是纵容:「干得漂亮!我闺女就是厉害!这社会啊,穷就是原罪!」
我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刺痛让我保持冷静。穷是原罪?那你们今晚就得被这“原罪”送进地狱。
「……所以说,安全投入能省则省!」老版正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死个把工人,赔一次才多少?概率懂不懂?万分之一!」
主管小声争辩:「老板,那设备确实老化了…」
「闭嘴!我说不用换就不用换!」老版不耐烦地打断,扭头冲小千锦笑,「省下的钱,给我闺女买钻石宾利!」
就是现在。
我忽然抬起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老板说得对。我觉得,为了让小千锦小姐更深刻理解公司业务,不如安排她去车间实习一周?也好鼓舞士气。」
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埋头装死的同事都惊得抬起了脸。同事甲眼睛瞪得溜圆,像见了鬼。
老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猪肝色。板娘擦椅子的动作僵住。
小千锦先炸了。她“噌”地站起来,指尖差点戳到我鼻子尖,尖叫声能掀翻屋顶:「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安排我?我的命跟你们这些贱命能一样吗?!让我去碰那些脏东西?你找死啊!」
她扬手就朝我脸扇过来。
我没完全躲,让她指甲在脸颊上刮出一道火辣辣的疼。很好,这也是证据。
老版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起来:「反了你了!小李!给我滚出去!」
我站着没动,目光扫过小千锦因愤怒扭曲的漂亮脸蛋,扫过板娘轻蔑厌恶的眼神,最后落在老版暴怒的脸上。
「不一样的命…」我低声重复,像是自言自语,却确保周围几个人能听见,「…今晚过后,不知道谁的命更贱一点。」
说完,我没再看他一家三口的脸色,转身就往会议室外走。心脏在胸腔里砸得咚咚响,不是怕,是兴奋。
走到窗边,我假装透气,往下瞥了一眼。
楼下那辆脏兮兮的银色面包车还停在那儿。车门开着,一个穿着黑T恤、脖子挂着金链子的壮汉正靠在车边抽烟,火星在昏暗里一明一灭。
是债主强哥。他来了。
手机又在兜里震了一下。这次我偷偷掏出来,快速瞄了一眼。
还是那个匿名号码:「钱已收到。做得干净。」
我猛地锁屏,手心全是汗。不是诈骗犯?那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会议室里传来老版一声变了调的、惊天动地的咆哮:「钱呢?!老子的钱呢?!账户怎么是空的?!小李!李XX!你给老子滚进来!!!」
咆哮声里夹杂着板娘刺耳的尖叫和小千锦的哭闹。
强哥在楼下似乎听到了动静,扔了烟头,朝车上招了招手。
我站在空旷的走廊里,前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后是虎视眈眈的恶狼。
新消息提示音又响了。屏幕幽幽亮起。
「别慌。按我说的做。」——发信人,赫然是**「大刘妈妈」**。
3
「我和你们命不一样!」小千锦那尖利的、带着浓浓鼻腔的叫声,像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耳膜里。
会议室死寂。顶灯惨白的光打在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漂亮脸蛋上,刚做的水晶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眼球。她妈,板娘,在一旁抱着胳膊,红唇勾着抹看戏的冷笑。老版肥硕的身子陷在主位,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那串沉香木手串,眼皮耷拉着,像是默许了这场羞辱。
我脸上刚才被她指甲刮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心里那头被拴了很久的野兽,终于哐当一声,挣断了锁链。
「哪里不一样?」我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寂静里,冷得掉渣。
小千锦显然没料到我还敢吭声,愣了一秒,随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她扬手又扇过来!
这次我没让她碰到。猛地抬手格开,她“嗷”一嗓子,大概是撞疼了手腕。
「反了你了!」老版“啪”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起来,「给我滚出去!工资一分都别想要!」
「工资?」我扯嘴角,尝到一点血腥味,可能是嘴里被刚才那下打破了,「老板,您还惦记发工资呢?公司还有钱吗?」
老版瞳孔猛地一缩。板娘站直了身子。小千锦也忘了喊疼。
「你什么意思?」老版声音沉下去,带着种危险的试探。
「意思就是,」我目光扫过他们一家三口,「某些人的钻石宾利,今晚怕是得变废铁了。」
「你他妈搞了什么鬼?!」老版猛地站起来,肚子撞到桌沿,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头青筋暴起,刚才那点假惺惺的从容全没了。
「爸!跟他废什么话!」小千锦尖叫着冲过来,根本不是扇耳光,那长长的指甲直接奔着我眼睛就来!我下意识偏头,她指甲刮过我嘴角,刺痛极了。
但这还没完。她另一只手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什么玩意,金光一闪——居然是颗图钉!疯了!她竟然想往我脸上按!
「小贱人!让你嘴硬!」板娘也扑了上来,死死按住我胳膊,那股蛮力根本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太。消毒水的味儿混着她身上的香水,熏得我头晕。
「放开!」我挣扎,但她们母女俩像缠人的水蛭。
小千锦狞笑着,捏着那图钉就往我嘴上怼!冰凉的金属触感混着剧烈的刺痛,让我浑身一激灵!她竟然真把图钉尖压进了我下唇!
「缝上!看你还怎么胡说八道!」板娘喘着粗气喊。
更荒诞的一幕发生了——板娘另一只手竟真的抄起了桌上的订书机!“咔哒”一声脆响,那不是装订文件,那冰冷的金属口直接压在了我被图钉刺破的嘴唇上!
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我闷哼一声,眼前发黑,尝到更浓的血腥味。
「呵…」我反而笑了,混着血沫子的笑声大概很吓人。她们俩动作一顿。
就在这瞬间,我用尽力气挣脱一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早就解锁,摄像头正对着她们——咔嚓!咔嚓!
连续几声快门的轻响,在混乱中几乎微不可闻。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板娘和小千锦像被定身了一样,惊愕地僵住。她们漂亮的、扭曲的脸孔,她们行凶的手,还有我淌着血的嘴,全被收了进去。
「拍!你拍!我看你怎么死!」老版反应过来,怒吼着要抢手机。
我猛地后退一步,咽下嘴里的血,舌头舔到那颗该死的图钉,冰冷的金属味混着铁锈味。我死死盯着老版:「老板,你说…工伤致残,得赔多少?加上暴力殴打、非法拘禁、侮辱…嗯?」
老版的脸从猪肝色变成惨白。他嘴唇哆嗦着,刚才的气焰瘪了下去。他看看我还在录像的手机,又看看他那一脸狰狞的妻女,突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误会!都是误会!」他试图推开还在发愣的板娘,「小李啊,你看…小姑娘不懂事…两万!不,五万!医药费精神损失费!我现在就转给你!把照片删了,这事就算了了…」
五万?买我嘴上一个窟窿?买他们刚才那副想要我命的架势?
我慢慢抬手,用袖子擦掉下巴的血,手指碰到嘴唇上的图钉,钻心地疼。我咬着牙,一点点,把那颗沾着血的金色图钉从我嘴唇里拔了出来。叮当一声,扔在会议桌上,像枚小小的、邪恶的勋章。
「我不要钱。」我声音嘶哑,但每个字都清晰,「我要公道。」
会议室门在这时“砰”地一声被猛地撞开!
债主强哥带着几个满脸横肉的社会哥堵在门口,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刺眼。强哥一眼看到屋里这乱象,愣了一下,随即目光锁定脸色死灰的老版。
「钱呢?!操你妈的!王总根本没收到钱!公司账户空得能跑耗子了!」强哥吼声如雷,震得天花板都在抖。
老版彻底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滑进老板椅。板娘和小千锦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脸无人色。
我站在这一片混乱中央,嘴唇疼得发木,血还在慢慢渗出来。
手机在裤兜里又震了一下。这一次,震动格外绵长,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强哥凶恶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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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那声“钱呢?!”的咆哮还没在会议室里散尽,老版肥硕的身体就像一袋湿水泥,“噗通”一声瘫滑进老板椅里,脸色灰败得像糊了一层墙粉。
「空…空了?怎么可能空了?!」他手指哆嗦着想操作电脑,却连鼠标都抓不稳。
板娘尖利的咒骂卡在喉咙里,转而变成一种被掐住脖子的呜咽。她精心描画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强哥和他身后那几个满脸横肉、纹着花臂的壮汉,涂着蔻丹的指甲下意识地抠紧了小千锦的胳膊。
「我的项链…爸!我的钻石项链怎么办啊!」小千锦爆发出刺耳的哭嚎,眼泪冲花了她的眼线,像个找不到家的狼狈小鬼。刚才那副“命不一样”的高傲,碎得连渣都不剩。
「闭嘴!」强哥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金链子在粗脖子上晃荡。他几步跨到老版面前,蒲扇般的大手“砰”地一下拍在桌上,震得那串沉香木手串跳了起来。「玩我呢?一千六百万!说没就没了?王总那边毛都没收到!钱呢?!」
「强…强哥…误会…一定是系统…」老版语无伦次,冷汗从他稀疏的头发茬里渗出来,顺着胖脸往下淌。
「误你妈的头!」强哥一把揪住老版熨得平整的衬衫领口,几乎把他从椅子上提溜起来,「老子真金白银借你周转,是看你厂子还能榨出油!现在油呢?啊?!喂狗了?!」
老版被勒得脸红脖子粗,眼球往外凸,徒劳地蹬着腿。板娘尖叫着想扑上来,被强哥一个眼刀瞪得钉在原地。
「真…真不知道啊强哥…」老版从喉咙里挤出声音,缺氧让他脑子似乎清醒了点,他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向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指颤巍巍地指过来,「是…是他!李XX!他是财务!钱肯定是他搞的鬼!抓住他!」
一瞬间,所有目光——强哥的凶戾,板娘的怨毒,小千锦的茫然,还有角落里同事甲那惊恐的窥探——全都聚焦到我身上。
我站在原地,嘴唇上被订书机钉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血腥味顽固地萦绕在舌尖。我慢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已经半干的血迹,动作尽量放慢,显得冷静,甚至有点麻木。
强哥松开了老版,像扔一袋垃圾一样把他掼回椅子里。然后他转向我,眯缝着眼上下打量,那眼神像屠夫在掂量一块肉。
「你弄的?」他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威胁。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解锁了手机屏幕,点开相册,然后把屏幕转向他。那几张刚刚拍下的、新鲜热辣的照片,在会议室惨白的灯光下清晰无比——小千锦狰狞着脸塞图钉,板娘拿着订书机行凶,我淌血的嘴,还有老版那会儿假惺惺劝和的脸。
「强哥,您看。」我嗓子有点哑,但每个字都尽量清晰,「钱怎么没的,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刚才他们一家子,差点把我弄死在这儿。拖欠工资,克扣死人赔偿金,暴力殴打,非法拘禁,侮辱…这些,证据确凿。」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老版,又看回强哥:「您说,我是该先报警处理这个,还是先跟您讨论钱的问题?要不,我先把这些发网上,让大伙儿评评理?说不定…还能帮您找找钱去哪儿了的线索?」
强哥盯着那几张照片,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混社会的,不怕横的,但怕沾上这种烂泥一样的麻烦事,尤其怕曝光。他瞅瞅我还在渗血的嘴角,又扭头看看那一家子废物,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
「操!」他低骂了一句,说不清是冲谁。
老版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扑过来,想抓我的手机:「删了!快删了!小李!李哥!祖宗!我错了!钱不要了!工资我给你结双倍!不!三倍!你删了它!」
他声音带着哭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个唱戏的小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手机屏保亮起,是我女儿妞妞笑得没心没肺的脸。
「我不要钱。」我重复了一遍会议室里的话,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下去,「我要公道。」
说完,我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往会议室门口走。脚步有点虚浮,后背却挺得笔直。身后传来板娘压抑的哭泣、小千锦歇斯底里的叫骂、老版语无伦次的哀求,还有强哥暴躁的吼声和打砸东西的碎裂声——像一场喧闹的末日交响曲。
走廊空旷,顶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每走一步,嘴唇都一抽一抽地疼。
电梯下行。走出公司大门,深夜的冷风猛地扑上来,我打了个激灵。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结束了?好像结束了。又好像,才刚刚开始。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不是强哥,不是老版。
我掏出来,屏幕幽幽亮着,一条新的匿名短信。
「证据在我手,下次轮到你。」
发送人号码……没有备注。
但下面紧接着自动关联显示出的,却是这个号码不久前与我的一条通话记录,记录旁边还有一个我亲手输入、却从未拨通过的备注名——
「大刘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