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把你们都记住
晚睡、失眠、情绪化——
这些悬浮于清醒与困倦之间的日常,正一寸寸啃食我的边界。
我曾笃信,时光与它的褶皱,会永远封存在某句歌词、某段旋律,或一阵携带旧影的风中。
而如今才懂,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不可替代。
回忆成了锈蚀的齿轮,它悄然咬住每一个“朝花夕拾”的人的衣角,拖拽他们沉入昨日。
直到沙堡在指缝溃散时,才惊觉潮水带不走掌纹里蜿蜒的爱。
因为易碎,所以刻骨
因为刻骨,
所以——
我想把你们都记住!
哪怕锈迹正从瞳孔深处攀爬,也要将名字写进光的褶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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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浩浩妈
后来
回顾种种,我才明白
“原来,悲悯真的会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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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幸福的“绝缘体”
虽不想承认,但在经历了如“九九八十一难”般坎坷的生活和无数个失眠的夜后,我终于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时
生活于我像是一碗
“医生强加的不对症的药”。虽然苦涩没有作用,但也必须喝完。
它如同“伶酊大醉的酒蒙子”
我想要解脱,它却在深渊旁,死死的将想要向下跳的我抱紧。
或许也是那时,我便真正的拥有了一双“黑色的瞳孔”——“只不过比外表又多蒙上了一层灰暗”
我原以为,我的生命会就此往复
直到12年的夏
受人所托,我照顾了一位先天性自闭症患者
我仍清楚记得
那天已经很晚了,他的母亲(以下简称浩浩妈)才送他(代指浩浩)来到我家。
浩浩妈的敲门声音很轻,轻的仿佛不想让人得知她的到来一样。
因为很晚,我们实在饿的没法,就没有等着她们一起吃饭。
所以当她敲门时,我们正在洗刷碗筷和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饭。
再加上她敲击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我们自然而然就没有听到。
不知道
她这样到底在门外敲了多久……
后来我妈说“亲爱的,下次敲门时,其实你可以敲得力气大一些的。不会打扰我们的”。
浩浩妈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打扰了就不好了。”
我妈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时,《我不是药神》上映的正如火如荼。我原以为,虽然病症不同,但像浩浩这个情况,浩浩妈应该会像电影里一样,无精打采,每天顶着没有表情阴沉的脸,过着同样阴沉的生活。
但,
打开门的瞬间
我发现,事实和我预设的,却实大相径庭。眼前的浩浩妈,中等偏胖的体型一双明亮的眼,还有一张笑起来很“明媚”的脸。再看她身旁的浩浩,母子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我愣住了
我妈赶紧推了我一下:“傻愣着看什么呢?叫人啊,这么没礼貌。”
我,支吾道“阿…阿姨好”
浩浩妈,则是一脸笑意。一边拉着浩浩的手,一边指着我说“快和弟弟打招呼”。
浩浩也笑着说了句“弟弟,哈哈,好”
紧接着
浩浩妈说“不好意思哈,浩浩今天钢琴考级”。
(我又一次被震惊了)
收拾出来的时候有点晚了,没打扰你们吧。
我妈也赶紧说“没有,没有。对了,你们还没吃吧?我给你们提前盛出来了,你们等会儿哈”。
浩浩妈,连忙摆手“不麻烦了,不麻烦了,我们吃过了,浩浩,快跟阿姨说,我们吃的什么?”
浩浩笑着说,“妈…妈,吃炸鸡”
浩浩妈笑着重复“哦,浩浩和妈妈吃的炸鸡,还有什么呀?接着跟阿姨说”
“还有……可乐,好喝,不…不,多喝”浩浩接着说
我妈也笑着重复“哦,可乐不多喝呀?我们浩浩真棒”
(没空插话的我,有意无意间看到了浩浩说话时,浩浩妈眼里闪过的,像是泪,但更多的像是一抹欣喜与骄傲)
浩浩妈“我们真的吃过了,对吧浩浩?快谢谢阿姨,别让阿姨忙了。”
浩浩“谢谢阿姨,哈哈,阿姨您别忙了哈哈。”
浩浩妈接着对浩浩笑着说“妈妈这几天有事出门,浩浩乖乖的和弟弟一起玩哈,一定好好听阿姨的话。
浩浩笑着,重复了一遍后
浩浩妈闪过似是愧疚又似是不舍的眼神,转脸又堆笑着和我们说“这几天孩子就麻烦你们了。”
又笑着看着我说,“哥哥就拜托你啦。”我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嘱咐了一遍浩浩,这才不舍得离开。
差不多五天以后,还是轻轻的敲门声,还是那些愧疚的话语。我知道是浩浩妈回来了。
我想去客厅看,但没有我妈的“圣旨”。我如同被椅子封印,不敢动弹。只能放下手中的事,竖着耳朵听我妈和她的对话。
当时的情形,我已忘掉的差不多。隐约记着,我妈说了好多,当时我不理解的话。浩浩妈也没有初见的快乐,她眼眶红红的,我妈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拥进怀中,也红着眼眶,但保持笑意的说“儿子,浩浩哥哥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陪浩浩哥哥。”
我点点头,说了句“好”
后来,浩浩一直住在我家
那段时间,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休息,我会给他讲笑话,他会在半梦半醒间,给予我回应,也会跟我描述他精神世界的美好。
他会跟我诉说,他今天跨越了几座山;今天他的小伙伴们跟他玩了什么游戏,讲了哪些充满新奇好玩的故事(其实是我讲的)
每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声大笑时。我的眼睛总会无法控制的,去看一直默默坐在他身后,眼神充满爱意,却也布满辛酸的“浩浩妈”。
不知何时起,那个漂亮知性落落大方的女性,变成了现在佝偻着腰,满脸堆笑的浩浩妈。
不得不承认,14年光阴可以改变这位母亲,这个家庭很多事。
但不变的是,她看向浩浩时,眼里浓浓的爱意。
只是这份爱,真的太沉重了……
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经历的事,在浩浩妈面前,是那么渺小。我的“苦难”相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也是那一刹
我的心悄然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