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这个月的利钱该还了，莫以为受伤了就能躲得掉。”
“不是还有三日么？急什么！”
“行，就给你三日，若三日后还不上，就按契约所言，肉偿！”
“.......”
高利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张元看着高利离去的背影，方松了一口气。
他转身回到那座破败不堪的小屋，环顾一圈，家徒四壁，不由暗骂：“穿越前要还贷款，穿越后还要还贷款，这他妈不是白穿了！”
是的，张元是个穿越者。
昨日，他还在某道教景区游玩，刚在地摊上买了块纪念玉佩，后脚便失足滚落山崖。
再一睁眼，人就来了这里。
正好附身在一位同名同姓，刚刚死去的少年身上。
根据前身残留记忆，这是个昌盛的修仙大世界，修仙者可移山填海，遨游天地、神通莫测。
只可惜并非人人都能修仙，唯有身怀灵根者方能踏上仙路。
幸运的是，前身张元是有灵根的。
不幸的是，他是五灵根，也可以叫伪灵根，这是所有灵根中最差的那一种了。
因资质太差，他辗转多家修仙势力，但都无法拜入山门。
直到两年前，流落至镜湖周家地界，本来周家也不愿收他。
这时却有一个叫高利的修士，主动找上门，声称能把他弄进周家当灵植夫，但需要三十枚灵石。
所谓灵植夫，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给周家种地的灵农。
但即便如此，对底层散修而言，也是趋之若鹜的机缘
只因一旦加入，周家便会赐下基础功法，另外会提供蕴含一丝微弱灵气的坊市住所。
要知道功法是修士的根基，有了功法才能修出法力，有了法力才能叫做修士。
而灵气则更不用提，从世俗贫灵几乎见不到修士身影，便能窥见一斑了。
张元前身是一个没人要的伪灵根，若不抓住机会进入周家，恐怕这辈子都无法修仙了。
可前身哪有三十枚灵石。
这时高利却说不要紧，没有灵石可找他借贷，只要进了周家赚三十灵石很轻松的。
紧接着高利又举很多例子，谁谁谁借了他的灵石加入周家，不仅很快就还完了贷款，甚至被周家看上招了赘，从此一片坦途。
前身听到这里难免动心，于是咬牙签下贷契，借来灵石，如愿加入周家。
进入周家第一年后，他便通过种植灵米田，挣到了十枚灵石，还上了当年的利钱。
可第二年，就在灵米即将成熟的前三天，不知从哪蹿出一头野猪妖，一夜之间将灵田糟蹋殆尽。
辛苦一年，颗粒无收。
这周家的灵田可不是白种的，每年都需要上交五十斤灵米，如今他拿什么交？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当初找高利借的灵石！
按照当时借贷的契书，张元若还不上，是要肉偿的。
修士的血肉也是有价值的，尤其是对于一些魔修来说，不亚于灵丹妙药。
前身的记忆中，就有位一同进入周家的修士，因为没还上灵石，被高利强行拉去肉偿。
第二天被发现时，全身内脏血肉尽失，骨头也拆了个干净，就剩一张没人要的皮。
前身也正因此忧惧成疾，气急攻心而亡，这才让他穿了过来。
“天崩开局啊...”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张元警觉：“谁?”
来人也不回话，径直推门而入，随后一张麻子脸首先探了进来，这是住在张元隔壁的王麻子。
张元看了他一眼：“王麻子，你来做什么？”
王麻子四顾张望，确认高利确已走，才凑上前压低声音说道：
“张元，跟我去清风山采灵药吧，运气好的话，莫说说利钱，本钱也能还上！
“否则你拿什么还高利？肉偿可是要命的勾当！”
清风山采灵药？
他是刚穿越，却不是莽子，让他一个只会小行雨诀的灵植夫进山采药？若是遇到妖兽，岂不是送餐上门。
就在这时。
他感觉脑袋内突然亮起一道绿光！
磅礴灵气自那绿光中汹涌而出，瞬间贯透全身！
张元猛地一怔，这难道是金手指？
王麻子见他发呆，不耐烦道：“去不去，给个准话。”
张元回过神：“容我考虑考虑。”
“就一晚上，明早我们就要出发，尽快给我答复。”
王麻子说罢，转身离去。
在他谋算中，张元实力虽差，但好歹也是发练气一层的，真遇到了妖兽，当个肉包子也行。
待他走后，张元揉了揉眼。
他好像看到了光，一道玄妙的天青色光芒，光芒中漂浮着一枚环形玉佩。
“这玉佩好像我地摊上买的那个？”
“不对，就是它，这破玉佩也穿越了！”
突然，玉佩化作一道旋涡，旋涡中心竟浮现出一座山峰轮廓。
张元呼吸一滞：“是我买玉佩那个景区。”
他心跳陡然加快。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入，就算能进去，是能回到蓝星？还是瞬即殒命？
但他别无选择。与其留在这里等着肉偿，不如拼死一搏！
“赌了！”
他闭上眼，纵身冲向漩涡。
下一刻，天旋地转后，身形没入其中，漩涡与玉佩也一并消失。
待他再度站稳，已身处一片漆黑空间，眼前赫然浮现两个漩涡。
一左一右，同时映出画面。
左边的画面中，他成功回到蓝星，按部就班生活，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了位并不喜欢的女子。
随后两人在争吵之中结婚生子，孩子慢慢长大，父母逝去了，他也变得白发苍苍。
临终，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子女们为高达百万的手术费争执不休。
最后在妻子悲泣中，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人生百年，不过匆匆。
而右边的漩涡中，却有两福画面，一福是他回到了修仙界，成了大能修士，乘风御剑，遨游天地，与天地同寿，无拘无束，万人敬仰。
另一幅，则是是他与人在秘境抢夺宝物，斗法厮杀后，断臂负伤，只得亡命奔逃，求一线生机。
片刻后，光影虚化，仿佛即将消失。
“是要我选择么？”
张元最后望了一眼蓝星的漩涡，又看向那仙途凶险却亦有无限可能的世界，终于一咬牙，闭目走入右边的旋涡。
刺目白芒淹没视线，张元下意识闭紧眼睛，当他感觉到脚掌踩在了硬实的地面上，才再度睁开眼。
他如今站在在一座悬空山上，此山上宽下窄山体倒悬，屹立在一片灰雾之中。
整座山光秃秃一片，全是灰色的地面，坑坑洼洼的，别说树了，连根草都看不见，一片死寂荒凉。
“什么破地方，灵气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没注意到，腰间种子袋突然松落，几粒种子随之飞洒出来，种子落在地上的瞬间，便被他脚下的土地给吸了进去。
紧跟着，周遭灰雾剧烈翻涌，无尽灵气疯狂涌来！
张元心中一喜，有灵气，赶忙运转功法吸收，然而，这灵气却直接穿透他的身体，径直灌入地下。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地面，一下懵了。
“噗！”
一声轻响，种子落地处，一点嫩绿的芽尖猛地顶开了黑土，冒了出来！
随后，它以一种违反常识的速度疯狂生长，眨眼之间，便已成熟。
株体剔透、叶泛星芒，正是凝气草。
而下一刻，第二株、第三株、第四株接连蹿出大地。
不过转瞬，四株凝气草竟已成熟，静静立在这片土地上，散发出莹莹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