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此刻面红耳赤的与侍者争执,并没有注意到陈临的到来。
“这精铁反正也不值钱,我买了这烈虎齿,精铁就当附赠……”
“这烈虎齿本就是二十块灵石的便宜货,再搭上一块精铁,你不是让我们器鼎楼做赔本买卖么?”
“精铁是凡铁提炼而成,几乎没有什么成本,你收我两块灵石,实在太贵了。”
“呵呵,修士提炼凡铁难道不是成本?道友连两块灵石的材料都需要讨价还价,还是去坊市外围的摊铺去看看吧。”
……
赵二又急又怒,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需要这两样材料,但又真的拿不出足够的灵石。
同为外门,陈临也知道对方的处境,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开口道。
“不知再加上这些清灵草,是否足够?”
赵二一愣,转头望去,便看到陈临拿着十几株被灰布包裹的清灵草,一脸笑意的向他走来。
“你……”
“王兄,我这正好在山路上看到些清灵草,顺手采了下来,正好给你拿去应急。”
陈临使了个眼色,赵二会意,目露感激之色:“谢谢,谢谢。”
侍者拿过清灵草看了几眼,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也值两块灵石,这精铁便给你好了。”
赵二付了灵石,激动的将烈虎齿和精铁抓起,放入了怀中。
他拍了拍陈临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次你真是帮了大忙,回头我去找你,给你个惊喜,对了,听说血煞宗的人在坊市游离,有些身怀宝物的散修被盯上后,出了坊市大门没多久就被打杀抢了宝物,尸体都被烧成了灰,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几个人在坊市外盯梢,你离开的时候小心点。”
陈临心中一凛,悄声回道:“多谢,我会小心的。”
赵二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急匆匆的便出了器鼎楼。
来到侍者面前,陈临开口问道。
“请问,这里有阴水蝗和阴寒属性的妖兽血么?”
侍者闻言,沉吟了一下:“阴寒属性的妖兽血没有,阴水蝗还有些存货,一灵石一只,你要活的还是干的?”
“干……干的活的都来二十只。”陈临话到嘴边,鬼使神差的改了口。
付掉四十块下品灵石,陈临得到了一个朴素小竹篓装着的二十只阴水蝗,和一包阴水蝗干,他没有在坊市过多逗留,临走前在摊铺区买了些优质灵土,便匆匆离去。
离开坊市的时候,在坊市入口处发现了几个鬼祟的身影隐匿暗处,那些人阴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刺激的他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所幸他的打扮非常寒酸,更是抹了点灵土在身上脸上,加上敛息术的效果,看上去和平日里来访市的凡人杂役弟子没有多少区别,混迹在一些修士之中,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
云烟门,山脚下。
护山大阵淡青色的光幕若隐若现,笼罩整个宗门,两名守卫的杂役弟子无精打采的靠在山门的石雕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唉,本以为进了仙门,能像仙人那般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哪想到现在这日子,过得就像凡俗的苦力,一点盼头都没有。”
“谁说不是,我都打算偷偷离开宗门回老家去享福了。”
“你也有这个想法,但我觉得至少得练气成功再离开,不然回去还是一介凡人,混不出个人样来。”
“我起先也是你这般想法,可现在宗门资源匮乏,咱们杂役三个月才能拿到一块下品灵石,想要迈入练气一层,怕是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这名身着白色杂役袍的高瘦青年,眉眼间充满忧虑。
“而且,最近我听说宗门里死了好几个杂役,四下里都流传可能有毒物混了进来,这里太危险了。”
另一名粗壮的杂役汉子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你别说,这事儿我还亲眼看过,有一个杂役就跟我住一屋,白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一早醒来,就没了气息,身上都是黑斑,还带着一股子恶臭,可渗人了。”
“你真是命大,幸好那毒物攻击的不是你,不然现在跟我聊的天就是别人了。”
“你这么一说,我更不安了,要不……嗯?有人来了。”
粗壮汉子连忙闭口,两人都站起身子,打起了精神。
远处,一道粗布麻衣的消瘦身影出现在山道之上,缓缓而来,腰间挂着一块白色的外门弟子腰牌。
陈临在两个守门杂役恭敬的目光下,进入了山门之中。
练气三层虽然在修士里普普通通但身体也是耳聪目明,刚才两名杂役的话他都听在了耳中。
“蚀灵散的毒对这些凡人杂役来说太过强烈,即使是微量接触,也很容易毒发暴毙。”
“接下来,宗门内的恐慌会逐渐蔓延,就是不知道周管事那群人会如何处理。”
陈临漫步在山道之上,朝后山的药田区域走去。
灰蒙蒙的天空看上去有些压抑,一亩亩药田在山坡之上错落分布,田里的灵药看上去大多无精打采,一副病恹恹的姿态。
药田间的小道之上,几名穿着灰白短打的外门弟子正在殴打着一名同门,一旁还有一名腰挂青牌的内门弟子正双手抱怀,一脸冷笑的咒骂着。
“瞎了眼的东西,识相的话快点把灵石交出来,不然今天有你好看的。”
“求求你们放过俺吧,俺这个月的例钱就拿了一块灵石,真的没有闲钱能孝敬你们了。”被殴打的弟子抱头跪地,苦苦哀求。
陈临眉头皱起,那为首的内门弟子正是张立行,被欺负的那人是他为数不多能聊上几句的张铁柱。
“几日不见,张立行居然晋升内门了,这下麻烦了。”
平日里张立行就仗着自己是外门执事刘老的亲信,没少干恃强凌弱的事情,现在晋升内门,更是无法无天,浪浪白日就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欺压张铁柱。
陈临虽然看不惯,但也不想惹麻烦,现在他没有资本和张立行叫板,只能选择默默绕道离去。
可谁想张立行还是注意到了他。
“呦,这不是陈临么?别走啊,过来聊聊。”
陈临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
“恭喜张师兄晋升内门,不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