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展厅里的人流依旧火爆。
还多了一些焦急催货和考察新出的十二款款式衣服的分销商老板们。
“白老板！昨天的追加单排上了吗？广宁那边顾客都等着呢！”
“夏总！西河的钱主任电话打不通，他那两百条阔腿裤……”
他们风风火火地冲进店，却在看到门口那块小黑板时，脚步猛地顿住。
【重磅消息！“灵韵”品牌招募独家联营伙伴！】
首批名额：仅限10席！
区域保护：一个地区，只选一家！
详情咨询店内，或关注后续公告！
“独家联营？”
“首批只十个？！”
“一个地方就一家？！”
惊愕、疑惑，瞬间取代了急切，催货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店员小丽和小红适时递上《“灵韵”联营合作初步意向说明》：“老板，这是夏总刚定的新计划，您看看？符合条件的话可以先登记意向。”
夏天坐在里间，清楚地听到外面短暂的嘈杂后，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然后是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压低的议论。
他没急着出去，专注地将联营计划细化成更具操作性的《合作细则草案》，重点突出了“区域独家经营权”的价值和“十席稀缺性”背后的意义。
许久，夏天才走出办公室。
他没立刻解释联营，而是先麻利地处理了积压的追加订单。
等催货的老板们情绪稍定，他才拿起那份《细则草案》，走到展厅中央。
“各位老板，”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展厅静了下来，“感谢支持，追加订单都记下了，白老板会尽快协调生产。”
“今天，我想跟大家聊聊‘灵韵’的未来，以及我们怎么一起走得更远。”他扬了扬手中的草案，
“门口的公告，‘联营’，不是心血来潮，是‘灵韵’要品牌化、规模化的关键一步。”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令人信服的自信。
“现在店里展示的这十五款款式，只是开始！”夏天语气陡然拔高，充满感染力，“‘灵韵’的根基，在于源源不断的创新设计！”
“每个季度——春夏、秋冬——我们都会推出至少三款应季主打！每一款，都会像现在的西装、阔腿裤、针织衫一样，走在最前面！”他看着众人眼中亮起的光，继续描绘蓝图：
“而且，‘灵韵’的版图，不只在衣服！”
“很快，我们会推出同一设计理念的女式配饰——包、帽、围巾！核心工坊打造的高端内衣线，也会作为我们的秘密武器！”
“甚至鞋子……所有能让女性展现自信风采的物件，都会打上‘灵韵’的印记！”
这番话，像在众人心里投下了一颗炸弹！
季度新品、全品类布局、高端产品线……这哪里是小县城的牌子？分明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时尚王国！
“区域独家，一个地方只选一家，是给有实力、有远见的伙伴，在自己地盘上深耕这片‘沃土’的机会！”夏天的声音充满力量，
“你拿下的，不只是一个店，是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你那儿所有追求‘灵韵’品质和时尚的女顾客的第一选择！是‘灵韵’全系列产品的独家销售权！”
“首批只开十席，不是刁难，是‘灵韵’对伙伴的慎重选择，也是给先行者最厚的回报！”他扬了扬草案，“合作方式、权责、保证金、供货体系，都写在这里。”
“今天主要是通个气，有兴趣、有实力的老板，找白老板登记初步意向。
我们会审核资质，符合条件入选的，到签约那天，我们会有正式和更详细的说明。”
夏天说完，把草案交给白秀琴贴在显眼处。
展厅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讨论。
那些原本只是来催货的老板，眼神全变了。
他们盯着墙上的草案，像看着一张通往财富的门票。
立刻有人围到白秀琴身边要求登记……
……
接下来几天，“灵韵”招募独家联营伙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出去。
效果是爆炸性的。
展厅的人流也彻底变了。
昨天登记的老板带着更详细的资料来了；周边县镇闻讯赶来的生面孔挤满了小店；甚至有些没做过服装生意，但嗅到商机、颇有实力的人，也揣着现金和铺面证明出现了。
接下来，白秀琴成了最忙的人。
她按夏天定的初步筛选标准——店铺位置、面积、过往经营、资金实力——严格把关，仔细审核每一份意向。
符合的，登记在册；明显不够的，客气但坚定地婉拒。
登记本上的名字飞快增加，但被婉拒的人更多。
每个离开的人，脸上都写着失落、不甘，甚至怨气。
……
离“灵韵”展厅两条街外的小饭馆里，几张沮丧的脸凑在一起。
他们正是这几天被白秀琴刷下来的。
“呸！什么狗屁独家！门槛定那么高，不就是嫌贫爱富嘛！”一个被拒的乡镇小店老板愤愤不平。
“就是！老子铺子不在正街，但人也不少啊！凭啥看都不看就刷下来？”另一个附和。
“我看啊，那什么‘十席’，早内定给有门路、有后台的了！我们不过是被利用来充场面的！”县城里铺面位置不算顶好的刘德柱酸溜溜地说。
他刚被刷，憋着一股邪火。
越想越气，被拒的失落迅速变成了怨恨。
“几位老板，我们就这么算了？”刘德柱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不能让他们把钱圈走！得给那些还往里挤的人提个醒！”他脸上露出阴狠，
“想想，交那么大一笔保证金，他说扣就扣，找谁说理？现在说得好听，季度新品全品类，到时候供货价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坐地起价咋办？那统一装修，指定他们买材料，指不定吃多少回扣！这就是个大坑！”
他把自己的怨气和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混在一起，说得像真事一样。
几位老板听后都觉得很有道理：
“刘哥说得对！不能便宜了他们！”
“对！得让别人擦亮眼！”
“走，分头去说说！给那些排队的‘提个醒’！”
刘德柱等人的怨气，像几缕带毒的丝线，悄悄混入了“灵韵”招募的热潮里。
他们在茶馆、登记点附近，甚至打电话，向观望或准备登记的人，散播“灵韵”联营是“圈钱陷阱”、“霸王条款”、“以后必涨价”的谣言。
……
傍晚，送走最后一批咨询的，展厅总算安静了。
白秀琴揉着发酸的肩膀，把厚厚一摞符合条件的意向登记表和文件放在桌上，兴奋里带着一丝疲惫：“夏天，你看，才四天，初步符合条件的就有二十多家了！覆盖了咱县和周边五个重点地方！下周筛选，竞争肯定激烈。”
夏天翻看着登记表，目光敏锐。
他注意到白秀琴眉宇间的忧虑：“白姐，有心事？”
白秀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下午登记时，听见几个来咨询的人在角落里嘀咕，说什么‘保证金会不会被黑’、‘以后供货价肯定大涨’、‘装修是坑’……感觉不太好，会不会是……”
夏天嘴角勾起冷峻的弧度，他毫不意外：“树大招风，我们的‘十席’是金矿，自然会招来眼红和够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谣言？意料之中。”
他放下登记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亮起的街灯，声音沉稳有力：“让他们说去！白姐，记住，在绝对的实力和清楚的规则面前，谣言就是跳梁小丑的聒噪，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顺便清除掉这些杂音。”
白秀琴看着夏天挺拔的背影稍稍愣神：好像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