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亲传。
韩飞宇涩然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几位同门师兄弟间激起了千层浪。
“谁？！”
“青云亲传？！”
“哪个青云亲传？！”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问，脸上关切的神色瞬间被惊愕和好奇所取代。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道早已消失在云层深处的剑光方向，仿佛想用目光将其重新拽回来看个仔细。
“还能有哪个……”
韩飞宇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恍惚，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疼：
“就是以凡人身享有亲传待遇的那个，苏砚。”
空气瞬间凝固，几人像是同时被扼住了喉咙，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那个人他们可太熟悉了。
这数月来，“苏砚”这个名字，因为他那令人嫉妒到发狂的入门方式，早已成为外门弟子中经久不衰的谈资。
一个脸有络腮胡的粗犷弟子眼睛瞪得铜铃大，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都变了调：
“韩师弟，你说刚才过去那位……是那个……凡人？！”
他特意加重了“凡人”二字，语气里充满了荒谬感。
觉得荒谬的，远不止他一人，他话音落下，旁边那弟子便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
“这怎么可能？瞧他那御剑的架势，灵光稳而不散，速度迅疾如电，起码是炼气后期的修为，可这才多久？不到半年！”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几人的心坎上。
他们哪个不是辛辛苦苦打熬了五年、十年，乃至更久，才堪堪走完炼气的路，侥幸完成筑基。
可只是数月过去，他们非议许久的人在面前，他们竟没人认得出来。
以这般势头，若再数月过去，恐怕就能将他们甩开，而后时间拉得越长，差距便越大，直到他们再无法望其项背。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后传来了酸溜溜的声音：
“亲传弟子……这就是亲传弟子的待遇吗？丹药、功法、师尊指点……堆也能硬堆出一个天才来！我们拼死拼活做任务赚那点积分，连一瓶像样的凝气丸都要省着用……”
若是往日，他说这话，必然会掀起众人心中的不忿，纷纷附和，可现在，他却只感觉到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像看傻子。
那脸有络腮胡的弟子年岁更长，比之他们更为沉稳，虽然酸楚，但也平复下来，听到这满是不甘的话，不由反问：
“你真以为只是资源就能堆出来的吗？”
闻言，方才说话的弟子脸色先是煞白，随即涨得通红，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指甲掐进了肉里。
实际上，他们对苏砚的嫉妒，根源并非苏砚这个人，而是那巨大的、令人绝望的资源鸿沟。
他们下意识地愿意相信，苏砚的飞速进步，全是靠资源堆出来的，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平庸”找到一点安慰。
事实上，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一尊化神大能的眼光，绝对不是他们能比，苏砚能被化神看上，必有不凡。
可他们不甘的是，化神看上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这才让他们对苏砚抱有恶意和期待，万一真看走眼了呢？
可当海量的亲传资源，让苏砚本就惊人的天赋，以一种让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速度爆发了出来后，他们沉默了。
天赋与资源，这两样最残酷的东西，在那个少年身上完成了最完美的结合。
因为资源不公而产生的愤懑，忽然变得苍白无力，那不是他们通过努力、通过抱怨就能缩短的差距，那是云泥之别，是天堑鸿沟。
山风依旧呼啸，吹得几人衣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份压抑和沉重。
最初拉住韩飞宇的那位师兄，最终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吧，该继续巡山了。”
……
苏砚自不知他无心一问，竟会给几人带去那么多的震撼。
他来到丹鼎阁时，这里已经排满了人。
门中弟子按峰头、序列，或早或晚地聚集成松散的队列，像百川汇流般涌向此间。
苏砚身为亲传，并不需要排队。
在众人或是好奇，或是羡慕，或是嫉恨的目光中，他从那道畅通的通道进入阁中，只一会儿便重新出来，遁入人潮，很快便被淹没。
“正力散换灵石了灵石，加上凝气丸、渡神丹，在大典前差不多能够把法力积累到炼气圆满，就是……”
苏砚神识掠过储物袋中的资源，堆起了一大堆下品灵石，让他甚是安心。
因为地心灵髓的淬炼，他的体魄已然算得上脱胎换骨，再加上几个月的苦修，日日被傀儡磨砺，他现在的体魄，便是天品正力散，效用也微乎其微。
秉着资源用在刀刃上的原则，他干脆把正力散兑换成了灵石，灵石可是硬通货，不管是修行还是布阵，亦或是购买什么小玩意，都能够用得上。
有这些资源，苏砚有信心把炼气阶段最后一段路走完，达到炼气圆满，至于能不能突破筑基，关键还是阴阳气旋。
这一点，他并没有什么把握。
“也不知现在的心力梭哈，能不能具现气旋，晋级筑基。”
想着，苏砚凝神唤出面板，遏制不住的喜悦从心底蔓延，溢出双眸，爬上了他的脸庞：
【夕日凡人，再见已是仙姿，御剑惊鸿，撼动韩飞宇道心，获得心力5。】
【千钧丹鼎，难化朽木，胡硕等人道心震动，获得心力10。】
【云泥惊鸿影，丹炉铸凡胎。涧松空汲汲，天堑自皑皑。千钧丹鼎烬，难化朽木材。终是鲲鹏翼，乘风破劫来！撕开外门弟子因你而起的妄念，获得心力100。】
苏砚才唤出面板，就看到了接连三道不同的提示。
“这是什么情况？我又干了什么？”
虽然有一大笔心力进账，但苏砚却很懵，没搞清楚状况。
他将心神附着文字之上，仿若见到了自己离开后，那几个巡山弟子心中翻涌的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