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剑。
“我叫殷月一，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剑道宗师！”
“不错，是个好主意。”
“啊！”
殷月一闻声一惊，猛地低下头，却掩不住脸颊上迅速浮起的绯红。
“哈哈，害羞鬼！”
“你看他脸都红透了……”
“被师父抓个正着，真倒霉啊……”
几个方才还听他豪言壮语的小伙伴，此刻纷纷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的落井下石，让殷月一更加无地自容。
“月一，抬起头来。”
听到师父开口，殷月一只好倔强地扬起脸。鼓起的腮帮、微微嘟起的嘴唇，配上通红的脸蛋，仍透出一股孩童独有的天真与可爱。
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师父不禁莞尔。只因被他撞见一句狂言，就自个儿生起闷气来……
该如何形容呢？
在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大概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敢梦、最骄傲的时光吧。
“月一，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师父抚着雪白的长须，笑眯眯地逗他。人都说老顽童、老顽童，这位师父显然也仍怀一颗赤子之心。
殷月一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他高举手中的木剑，抛开所有顾虑，放声大喊：
“我叫殷月一，我会成为——”
“天下第一的剑道宗师！”
…………
岁月如歌，六十载光阴悄然流逝。
殷月一立于悬崖之巅，身后竹声飒飒，眼前山河依旧。
风拂起他如鹤的白发，在空中划出无形的痕，仿佛也在静静诉说那些年深日久的往事。
“六十余载，江山易改……”
“六十余载，剑心难求……”
他取出系于腰间的酒剑壶，将清酒洒向崖巅。三十二年前，他在这里送别师父；三十二年来，他每年都来此地——
与师父说说话。
“今年初春，弟子铸成一柄先天宝剑，取名‘探枝’，藏于渠龙山，留待有缘后人继承……”
“仲夏之时，弟子游历风凉湖，与青鸾剑主试剑三招，终是侥幸得胜……”
“深秋之际，弟子有幸得见岐阳谷大仙山的鎏金瀑布，从中悟出一剑，请师父一观……”
言至此，殷月一抽出腰间那柄木剑——正是他幼时所用之剑。然而此刻在他手中，这把木剑竟宛若神兵，剑势起落间，恍如有九天瀑布倾泻而下。
“水仙——”
一剑既出，如水色铺陈，剑气如幕，笼罩天地。
随着他低吟剑招，天边流云被一分为二，细密雨丝随之飘洒。
一剑终了。
手中的木剑寸寸碎裂，化作飞灰。殷月一并未太过伤感。这六十多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离别，也见证太多消逝。
但他始终坚信：唯有不屈之心，才能最终超越时光的侵蚀。
“整个冬季，弟子一直在思考。”
“您曾说，弟子天赋平凡，欲以剑入道，犹如登天……”
“但您也说，面对天堑，唯有愚者能够翻越……”
“那时我不懂……”
他信手拈起一片被风吹落的竹叶，轻轻一抛，随即向前迈步。就在即将踏空坠崖的一瞬，那片竹叶托住了他的身形。
“如今弟子明白了。”
“所以弟子定将做到——”
“天下第一的剑道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