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方庆丰都在教导堂中弟子的修行。
让他意外的是,那十三个少年里,能感受到炁的人居然足足有七个。
一半左右的数量,这已经超出了方庆丰的预料。
这是他还得考察这七人的品性德行,人的行为是会随着年龄变化的,虽然老秦再三打着包票,但方庆丰便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
万一自己不在,二丫跟夏柳青也长时间在外地,那堂内只有老秦这个普通人说话,难免会有些危险。
为此,方庆丰便把之前从陈广才手里缴获的两样法器都交给了老秦。
法器就是这点好,只需要提前往里面存储一些炁,普通人拿到手便可使用。
转眼间,三个月便过去了。
方庆丰打听到三一门那边将有维持一个月的收徒举动,而他正好带着罗二丫外出走走。
临行前夜,他来到夏柳青房间。
虽然已至深夜,但夏柳青并没有入睡,桌上摆着一盏煤油灯,而他正在按照方庆丰给的心法进行冥想。
“庆哥?”夏柳青睁开眼睛,发现方庆丰坐在桌前:“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方庆丰点了点头,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确定夏柳青相比起以前更加沉稳了一些。
有了之前的经验,即便是重修,但速度快过之前的三倍,仅仅三个月,便抵得上过去一年的无脑修炼。
越是感到自身实力的精进,夏柳青越是对方庆丰感到佩服。
“这个给你。”方庆丰将一只白色的手套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夏柳青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拿着白色手套端详片刻。
材质很是特别,不是普通布料,而且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裹挟在里面。
入手冰凉,接手的那一瞬间,夏柳青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神格面具。”方庆丰淡淡说道:“它内部包含一股极强的信仰之力,你是倡优,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闻言,夏柳青整个人都开始激动了起来。
神格面具!
他自然知晓,在自己成为炼炁士后,他便初步接触到了这个圈子,对于碧霄堂传承自茅山,他也通过堂内的一些典籍看到过。
对于神格面具,典籍上记载得不多,但这是倡优们的一种手段,以性命化神,以性命演神。
能够将一尊神明真真切切的以这种方式请下凡间,而他则为神明的媒介与载体。
“这东西可是好宝贝啊,庆哥,你真要给我?”夏柳青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连忙给了自己一耳光。
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无不预示着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真切的。
“我不需要这东西。”方庆丰直截了当:“碧霄堂里能使用这玩意儿的只有你,至少现阶段来说是这样的。”
夏柳青自然知道方庆丰有什么用意。
碧霄堂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草台班子了,乱世之中,天灾人祸,夏柳青也听闻许多惨事。
他们现在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然是不易。
他们合在一起,拧成了一股绳,想要守住现在,每一个人都得出一份力。
如果夏柳青不愿意,方庆丰便会去找下一个人选,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但相对来说,夏柳青能让人放心许多,也是他从小到大看在眼里的家伙,知根知底后,方庆丰最后才选择了夏柳青。
夏柳青拿着这副神格面具,觉得有些沉重,但他依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方庆丰的眼睛。
“庆哥,以后班子与我共存亡!”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有份量。
“好。”方庆丰笑了笑,伸手拍在夏柳青的肩膀上,随即转身离开了。
有了夏柳青这句话,他便知道,碧霄堂在夏柳青心中,跟自己的性命已然划上了等号。
或许,日后他也因此不会成为全性了呢。
……
第二天一早,方庆丰便带着罗二丫踏上了前往三一门的路。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出行方式却有些不一样。
方庆丰发现,去往三一门的路上还能通过火车前往,索性他便带着罗二丫一路来到附近最大的城市。
这就能极大的节省赶路的时间。
方庆丰带了些干粮和水,跟罗二丫上了绿皮火车。
这个年代,能坐上火车的那都是有身份的人,至少也有点本钱。
他发现,坐上火车的人眼神都要高傲许多,似乎都在互相对比,谁的身份财产要多一些。
那似乎就是好像在说你什么资格,也配跟我坐一趟火车?
方庆丰感到好笑,不过这也就是人性,天生就会攀比。
过道上人来人往,罗二丫没见过这场面,有些局促。
“二丫,别怕。”方庆丰拍了拍二丫的肩膀。
他们这一趟只抢到了三等座,只能跟一大堆人挤在一起。
而且三等座的椅子非常硬,方庆丰坐上去像是坐在一块石头上而已。
不过这对他们修行之人来说,坐哪儿都一样,因为这正是修行时。
“呜呜!!!”
车头传来刺耳的鸣笛声,随后只听蒸汽从车顶的烟囱喷发而出。
窗外的景物开始变换,火车开始缓缓的行动。
罗二丫有些新奇,她趴在窗户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全然忘记了车厢里传来的噪音。
只是这绿皮火车的速度也就这么快,方庆丰估摸着还得过好半天才能到目的地,索性他闭目冥想了起来。
“砰砰砰!”
可在这嘈杂的车厢里,方庆丰却听到了后面几节车厢传来猛烈的碰撞声。
声音传到他耳里时已经微不可闻,但以方庆丰的听力,依然发现了端倪。
“枪声?”方庆丰忽然想起了刚才那声音来自于哪里。
现在这个时代的安检并不严格,一些违禁物品随意可以带上火车,所以枪支刀具这种危险东西,出现在火车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方庆丰没有贸然行动,此时火车的速度看起来缓慢,但那是跟自己脑海中现代的交通工具比较。
而在这个时代,一旦在火车上出了事,以这种速度,即便是跳车,也难以存活。
“喂!乘务员!这么久了水怎么还没来啊?”
下一刻。
一个胖子骂骂咧咧朝着后面的车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