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左右为难地看着两个女生，感觉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电流在噼啪作响。
“这样吧。”
李木最终说道：“蒙蒙，谢谢你愿意帮忙，但我想先自己跟家里沟通。”
“清姐，麻烦你安排我跟叔叔通个电话，越快越好。”
刘蒙蒙有些失落地点头，收拾好书包起身告辞。
顾清则露出胜利的微笑。
店门关上后，顾清戳了戳李木额头：
“小屁孩，还挺受欢迎啊？”
李木无奈地躲开：
“别闹了。”
“我现在头都大了，学校要请家长，我爸要打断我的腿，竞争对手还跑在前面......”
顾清突然正色道：
“李木，你认真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走保送这条路，还是只是玩玩？”
李木直视顾清的眼睛：
“我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我是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题海战术上，但又不想失去高考这个鱼跃龙门的机会。”
顾清看了李木很久，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辍学的遗憾，终于动容道：
“不错，考上一所好大学当然很重要！”
“好，那我全力帮你，不过......”
她突然话锋一转：
“那个刘蒙蒙，是不是喜欢你啊？”
李木差点被可乐呛到：
“什么脑回路？！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是吗？”
顾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她看你的时候，眼睛怎么亮得像星星？”
李木无言以对，脑海里浮现出刘蒙蒙低头时发丝间露出的那截白皙后颈。
李木摇摇头，强迫自己回到现实问题：
“懒得跟你解释，我发愁今晚怎么过我爸这关呢......”
顾清嘻嘻一笑，不再纠缠。
窗外，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而在不远处的路边，刘蒙蒙望着清雅内衣店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
晚上。
李木站在自家门前，钥匙在锁孔前徘徊。
楼道里飘来邻居家炒菜的油烟味，呛得他眼睛发酸。
深吸一口气，李木终于转动了钥匙。
“还知道回来？”
父亲李建国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低沉得像闷雷。
客厅的日光灯管有些接触不良，忽明忽暗地照着父亲铁青的脸。
他坐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手里攥着学校发来的通知单，指节发白。
“爸，我可以解释......”
李木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手指碰到包里万能充的坚硬轮廓。
“解释什么？”
李建国猛地站起身，工作服上还沾着机械厂的机油渍：
“解释你怎么不务正业？”
“解释你怎么骗学校开公司？”
母亲赵菊从厨房探出头，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小木，你怎么能这样......马上高三了呀......”
李木喉结滚动，艰难的从包里掏出那个透明的万能充：
“爸，妈，你们看，这是我发明的万能充电器，真的很有价值......”
李建国一把抓过这个小装置，在灯光下翻看，脸上皱纹因为愤怒而更加深刻：
“就这破塑料盒子？值得你耽误高考？”
“它不是普通的塑料盒！”
李木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它能适配所有型号的手机电池，市场前景......”
“市场？”
李建国冷笑一声，突然扬起手，万能充重重砸在地上，亚克力外壳裂开一道缝隙。
“你的市场就是考上好大学！”
“我跟你妈在机械厂干了半辈子，为的就是你能走正途！”
那声脆响让李木浑身一颤。
李木急忙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捡起受损的万能充，一个小弹簧从裂缝中掉了出来。
“老李！”
母亲惊呼：
“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
李建国喘着粗气：
“这小子被那些歪门邪道迷了心窍！”
“王主任说他还想靠这个保送？做梦！”
“那些保送生哪个不是有门路有关系？”
“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是踏踏实实的学习最靠谱！”
李木慢慢站起来，掌心紧握着破损的万能充，塑料边缘硌得生疼：
“爸，这不是歪门邪道。”
“我有能力做出有价值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走独木桥？”
“因为那是正道！”
李建国一拳捶在茶几上，搪瓷杯跳起来又落下：
“你那个什么网络公司，什么发明，都是虚的！”
“没有大学文凭，将来谁看得起你？”
李木看着父亲粗糙的手——那双手在机械厂磨了三十年，能修最精密的机床，却理解不了儿子的梦想。
李木突然觉得很累。
就知道父母不会理解！
“爸，我会证明自己的。”
李木声音低下来，“至少让我试试......”
“不行！”
李建国斩钉截铁：
“明天就去把公司注销了，还有那个什么专利也别想了。”
“你给我老老实实复习功课，下次月考不进年级前三十，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母亲抹着眼泪走过来，想拉李木的手：
“小木，就听你爸的吧......”
李木轻轻躲开，张了张嘴，实在不好再解释什么了。
转身走向自己房间：“我累了，想睡觉。”
关上门。
李木瘫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裂开的万能充。
插上电源试了试。
指示灯还顽强地亮着，像不肯熄灭的希望。
客厅里隐隐传来父母的争执。
母亲在小声责怪父亲脾气太爆，不懂得跟儿子好好沟通。
父亲则小声埋怨，慈母多败家。
窗外，邻居家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2002年全球手机销量预计超过4.2亿部，华夏国内市场销量达1.3亿部，其中摩托罗拉以1872.4万部位居国内市场第一，诺基亚以1134.74万部紧随其后......”
李木猛地坐直。
市场前景如此庞大，决不能放弃！
又想起顾清说深圳那边疑似已经有类似产品了。
李木顿时更加有种迫切感。
摸出手机，看到三条未读短信。
第一条来自顾清：“我爸那个朋友答应下周见面谈，说如果你能带改进版样品去，可以优先安排生产线。”
第二条也是顾清发的：“别担心家长那边，我爸认识个律师，说未成年人开公司只要有监护人同意书就行。需要帮忙吗？”
第三条来自刘蒙蒙：“我整理了近几年科技创新保送的案例和要求，明天带给你看。对了......你爸那边还好吗？”
李木手指在屏幕按键上方悬停很久，最终只回复了刘蒙蒙：“还好，明天见。”
对于顾清的消息，李木还没考虑好如何回复。
具体的说，是没想好如何与代工厂合作。
专利授权？
还是联合建厂？
利弊都有，需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