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吴懿大军便是开入城内。
甘宁早便在城门处等候,见得吴懿前来,直接催马迎了上去,拱手道谢之后,开口说道。
“子远兄既是前来,此城便劳烦兄长守备,还望兄长能拨千人与宁,容我前去追杀杨任!”
吴懿吓了一跳,连忙拉住甘宁劝道。
“兴霸切莫冲动!那杨任虽然败走,身边也有数千之众。你我只需守住此城,杨任便是插翅难飞,不过是放他多活几日而已,何必以身犯险?”
甘宁摇了摇头,指向身后说道:“子远兄有所不知,这许多时日以来,宁麾下折损许多。我兄弟甘九,臂膀险些断裂!宁此番若不亲手将那杨任首级取来,胸中这口恶气实在难消!”
随后翻身上马,对着吴懿一拱手。
“子远兄不必担心,宁先前在城上看的真切,其军中夷人各自逃散,未曾与杨任同行。加上几日折损,现在杨任麾下至多不过四千多人,又是败兵,有甚可惧!”
听得甘宁此话,城上一众锦帆,凡是还能拿的起刀的,都快步赶了下来,齐齐出声请战。
“我等愿与校尉同去!”
甘宁看着身后几乎人人挂彩的锦帆一众,怒骂道。
“尔等一身是伤,去了又能作甚!随吴将军守好此城才是要事,都给我滚到城上去!”
只见打头一个名叫王东的屯长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校尉,我等自锦帆之时便追随校尉。经年累月,历经大小百余战,互相皆是过命交情。此番折损这许多人,岂是校尉一人之仇?”
“对,就是!校尉,我等在这城里挨打这许多日,早便憋了一肚子气。此番校尉前去报仇,不可不带上我等!”
另一个更是直接,一把便将身上布条扯开:“些许小伤,何足挂齿!还请校尉带上我等一同前去!”
吴懿眼见如此,赞叹道:“兴霸麾下,尽是忠勇之士啊!”心下也知晓此番断然是劝不住了,随即转向甘宁,正色说道。
“兴霸,你我须定个期限,明日辰时之前,无论你是否追得杨任,都必须回返!你若同意,我便拨与你一千五百人前去追杀。”
甘宁却是摆手道:“不必,千人足矣,汉昌还须守备,万不可因宁一人而坏使君大事。子远兄放心,期限一到,哪怕宁刀锋已然贴到那杨任皮肉上,也定然收刀回返!”
说罢,一拱手谢过吴懿,随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驾!”
旋即便领着兵士出城,朝着杨任撤退方向一路追去。
甘宁出城不久,便有军士来报,米仓道方向行来大队人马。
吴懿暗叫侥幸,好在自己接令之后昼夜疾行。
如若晚些,教张鲁兵马先到,汉昌必失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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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杨任在辎重车的颠簸中悠悠醒转,撑起身子开口问道。
“这是何处?”
一旁副将听得,大喜过望,当即便上前回道:“将军,前番将军气急晕厥,末将只得急命全军撤退,此刻正在回返宕渠的路上,将军可要改变方向?”
杨任整个人却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开口说道。
“不必,去何处都无妨,就回宕渠吧。”
他心知如今刘璋援军入驻汉昌之后,纵使张鲁大军前来,也是难以夺下汉昌的了。
而夺不下汉昌,大军便是无路可走。
说的难听些,自己这一众人马,乃至于整个巴郡的汉中人马,在刘璋援军到时便是结局已定。
或降,或死。
那副将听得杨任如此颓废之语,正待再问时,只见杨任却是直接闭上双眼不再言语,重新躺在了辎重车上,他也只好把询问之语咽了下去,只是默默的随着队伍朝前走去。
将领尚且如此,何况士卒?
一个个士气低迷,只顾低头赶路。
正行进间,后军忽地传来一阵喧闹声!副将听得,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去推正在辎重车上闭目养神的杨任。
杨任睁开眼,后军早便来报。
“将军!那甘宁追来了!”
杨任听得此话,心头不禁一股无名火起:“他带了多少人马?”
“观其模样,约有千人!”
“竖子安敢欺我!”杨任勃然大怒,“若非那吴懿赶到,我早便砍下他甘宁头颅!如今竟然如此猖狂,敢以区区千人赶来!”
他虽是已然认为大局已定,但甘宁竟敢只领千人前来追赶,当即心下便是怒气难平。
随后直接翻身起来,躲过副将马匹,抽刀在手喝道。
“全军听令!转身列阵!斩下来将狗头!教其识得我等血性!杀!”
与此同时,甘宁已然展开阵势,看着两军大约已近百步,当即便是高呼道。
“举弓!”
蜀军前排闻令,纷纷拉满弓弦,瞄向不远处尚在结阵的杨任军。
王东也不例外,这位昔日的锦帆豪杰如今已是屯长,只见他手上一松,箭矢咻的一声窜出,直射入一个慌乱的士卒胸膛当中,巨大的力量几乎使得箭头直接穿胸而过!
杨任麾下兵士在命令下也开始回射,叵耐阵型不整,稀稀拉拉的箭矢射来,根本无法对蜀军造成威胁。
射过两轮之后,只听一阵号角声响起,王东知晓这是进攻的信号。
在沙场上征战惯了的他脸上并无半点紧张之色,只是弃了长弓,换成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跟着同列的士卒一步一步的朝着杨任军队逼近。
不多时,两军便是轰然撞在一起。
王东虽说悍勇,但却并不大意,将整个身子都藏在盾牌后面,只露出眼睛来。
冲到敌军阵中后,只反复着一个动作。
格挡,突刺。
要说他这些年屡屡在沙场上厮杀,其实也就学会了这两个招数。
迎上敌人时先用盾牌隔开敌人兵器,再将手中长刀刺出。
他并不常用劈砍,不光动作大,而且还很耗费力气。而突刺不光动作隐秘不费力,而且被刺中的敌军往往也比被劈砍的敌军伤更重些。
不多时,便有三人接连丧命在王东手下。
这时,另一侧的甘宁趁着敌军结阵未成,竟是直接朝着敌军深处撞了过去!
王东看到,也是号令一声,带着自己麾下残部急忙朝着甘宁那边靠拢。
杨任在后军看的真切,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是纵马挺枪,领着中军直直朝着甘宁而来。
“甘宁狗贼!今日便教你死在此处!”
甘宁一戟砍倒一个士卒,眼见杨任前来,也毫不畏惧,高呼着迎了上来。
“来来来!看爷爷如何摘下你这颗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