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成都。
刘璋此时却是尚且还不知道那么许多,此时的他正在和黄权一起巡视位于成都郊外的农具兵器生产工坊。
作为一个现代灵魂,他自然明白‘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道理。
是以之前曾根据前世的记忆和现下所用直辕犁的实物画了幅图,交代工坊按图打造。
今日得知犁已造好,便是特意前来验收。
工坊内炉火冲天,打铁声、锯木声和工匠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吵得黄权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刘璋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
一旁随行的负责官吏快步上前:“使君,那边便是专门负责打造农具之所了。”
“哦。”刘璋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孤前日所说新犁,现在何处?”
那官吏连忙回话:“使君,那犁正在仓中放着呢。”
随即便是点了两个工匠叫把那犁取来。
一旁有好奇的工匠看过来时,见那犁辕又短又弯,犁评也与寻常所用不同,只道是刘璋身份尊贵,不识农事,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干活。
刘璋细细看过,虽是觉得和前世看过的图片相去不多。
但他总归是不懂耕种,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可以用的曲辕犁,于是对着那官吏开口问道。
“你们可曾试用过这犁?”
“尚不曾试过,这犁乃是使君下令打造,未得使君命令之前,我等怎敢私自使用。”
刘璋听后,旋即便是叫上两个会使犁的工匠前来,又着人去牵头耕牛过来,欲要带人工坊后的空地上试犁。
那工匠却是连忙摆手说道。
“一头不够,一头不够。使君,犁须得两头牛才能使得。”
刘璋听得,正想开口说自己这犁只用一牛便可。
但转念一想,这犁尚未经过实验,若是一会只来一头牛果然拉不动的话,将犁返工倒是小事。却只怕自己走后,这两个工匠会被官吏迁怒。
所以,话到嘴边遂是又改口道:“那便依你言,牵两头牛过来吧,顺便再取一把寻常犁具前来,一齐试过,也好比对。”
不多时,牛和犁具便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青衣士子。
被刘璋派去牵牛的小吏快步上前,对刘璋解释道。
“启禀使君,我去之时,农户正忙于耕种,不愿出借耕牛。幸得此人刚巧路过,闻听我等之意,对百姓好生劝慰,方才教其同意将牛拉来。”
刘璋听后,转向那士子一阵打量,见其仪表不俗,遂是开口问道。
“多谢先生出言相助,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那士子深揖一礼,回道:“不敢当使君谢字,在下姓郑名度,字文仪。广汉绵竹人士,前来此处欲求出仕。正巧遇见使君麾下小吏与那百姓交谈,方才出言相劝一二。”
刘璋听得郑度二字,心头微微一动。
历史上,此人曾在刘备发兵之时,献计坚壁清野以拒刘备。
刘备得知后,甚为忌惮。
若非原主不用其计,刘备未必就能如此之快的兵临成都。
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开口笑道。
“仅观先生气度,便不是凡夫俗子。孤此时正欲试一新犁,先生不妨随孤一同观看。待此间结束之后,便请先生随孤过府一叙。”
郑度当即应下,随刘璋一众人牵着两头耕牛来到坊后空地。
刘璋教先试这寻常直辕犁。
那两个工匠轻车熟路,将两头牛并排套在犁辕前端的横木上,一人压辕一人扶犁。
两头牛奋力向前将土地破开,拉出一条笔直犁沟。
转弯时,那两人一人牵牛一人抬犁。
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才转过弯来。
换做曲辕犁时,那工匠想将两头牛都卸下来,却被刘璋挥手止住。
“只牵一牛便可。”
那工匠虽是愕然,却也不敢违令。
只好暗自叹了口气,与身边工匠低声道。
‘待会若是难以犁动,我二人须得卖卖力气,纵是使出吃奶的力来,也得犁出几步,教使君高兴。’
那另外工匠自是了然,遂是对他点了点头。
但上手之时确实惊讶发现此犁轻巧异常,一牛牵引竟然就已足够!
且犁铧不抬,甚至不须专门压辕便可始终保持角度。
就如游鱼一般轻松破开土地,转弯掉头灵活无比。
见得这边动静,工坊工匠官吏纷纷围了过来,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试犁的工匠更是兴奋,连连赞叹:“神物!神物啊!居然如此省力,一人一牛就能轻易犁动!”
郑度在一旁也是惊愕,他绵竹郑氏也是耕读传家,自然也是知晓些农事。
今日看见这犁,自然能理解其背后的重要性。
黄权亦是激动不已,正要向刘璋道贺。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远处烟尘滚滚,直本工坊而来。
那骑士一路进了工坊,翻身下马拜倒在刘璋面前,言说有急报到。
刘璋拆开信件,方才舒展得眉头顿时紧蹙起来。
随即也是顾不得接受周围人的恭贺。
教那小吏收好此犁,并将耕牛还给百姓之后。
转头看向黄权与郑度说道。
“先生,公衡,速速随孤回府,有急事与二位商议。”
“公衡,文仪先生,且先看看此报。”
三人同乘一车,疾驰之下,不多时便回到州牧府中。
不待二人发问,刘璋便将此信递了过去。
黄权伸手接过,郑度确实连连摆手,说道。
“此等大事,度一新投之人。实不可看,黄主簿看便可。”
刘璋摆了摆手。
“无碍!孤虽是智术浅短,然还略有几分识人之能。先生在车驾之上,皆是言之有物,颇有条理,定然不是凡夫俗子。既是欲要在孤府中出仕,何妨一观?”
郑度心头一颤,却也并没说什么漂亮话,只是对着刘璋施了一礼,然后便与黄权一同读起这封信来。
惊愕道:“赵中郎将叛逃?”
郑度虽有才学在身,可毕竟不在州中任职,是以看到益州第一武将赵韪投奔刘表之时大为惊讶。
刘璋揉了揉眉心。
“此事怪孤,孤念其根基家眷都在巴蜀,当是不会转投他人,却不想这赵韪如此决断。使得高将军中伏受伤,乃孤之过也。”
郑度思虑一番过后,开口劝慰道:“事已至此,使君不必忧虑。高将军虽是中了一箭,却已归营接受医治,料无大碍。
且这赵韪虽是带走五千兵士,然毕竟未曾使我益州内部兵戈相向,虽有些许纰漏,却也并非大事。况且…”
说着,郑度捋了捋胡须,眼中显出一抹狠色。
“如今赵韪叛逃,使君便是有理由尽数清查其先前所用和与其交好之人,也好教使君将军中肃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