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吃了灵米，午觉睡后，父子二人便是例行往后山去打坐。
吐纳快一个月来，沈砚川胎息之火愈发壮大，身子骨也强健了。每日就算睡得不多，早上起来也是精神四射。
听着风声水声入耳，他心神沉入无尽黑暗之中。
睁开眼睛，一缕胎息之火在眼前幽幽飘曳。火苗旁边，一枚五光十色的晶石正静静漂浮在空中。
看着摇动的火苗，沈砚川眼神空远，陷入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
头顶，灵植长河闪烁着缤纷色彩，瑰丽而绚烂。
……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如水波荡漾，又如镜面破碎。
他幽幽醒来。
视野边缘，沈重岳的身影已经消失，许是早就醒来，下山去照料青露花去了。
他站起身来，随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刚偏过头，一个身影陡然映入眼帘。
沈砚川吓了一跳，旋即看清了来人的脸。
正是第二个新邻居，那个青年。
“有事吗？”沈砚川心中略微警觉起来，这俩人一个接一个来找自己，不会是在试探吧。
察觉到他心中微微的敌意，青年露出一抹微笑，先拱手行了个礼：“鄙人陈锋，路过后山时见你在修炼，便想着等你醒来交流一番。”
路过？骗鬼呢！
“多谢好意，不过我该回去吃饭了。”
沈砚川扫了眼还没下山的太阳，嘴里胡诌道。
青年也不阻拦，仍由沈砚川从自己身边走过，直到他快从小径转角处消失时，青年才慢悠悠道：“砚川小友，如果我是你，就会留下来听两句。”
“没有吐纳法，朴素自发的修炼进度可是很慢哦。”
沈砚川脚步一顿。
陈锋这番话，确实说在他心头上了。
胎息境，沈家没有法诀，沈重岳也告诉他只会这一种朴素天生的吐纳法，即便是二叔也是这样步入的炼气。
没有功法的修行，怎么想都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茫茫仙途上乱打转。
但没有办法，法不出仙门，就算沈重钧也不能将玄阳宗法诀传给沈家。一旦被发现就是株连九族，追杀到天涯海角。
“你有法诀？”沈砚川转过身，狐疑地看向陈锋。
就算是副宗主麾下的激进派，就能把法传出仙门？
沈砚川不相信。
果然不出他所料，陈锋摇摇头：“没有。”
眼看沈砚川脸色一沉，陈锋立刻道：“但我知道一个办法，能让你搞到本法诀。”
“说。”
陈锋不卖关子：“最近乾水镇里，有很多炼气滞留，他们大多从玄阳三郡外面而来，在此歇脚。你可以从他们身上买到一本法诀。”
“就怕我散尽家财也不够。”沈砚川冷笑一声，“我区区胎息，向炼气买法诀，还不是仍由他们狮子大开口？”
“不用把那些炼气想得多高大上。”陈锋淡淡一笑，“他们从玄阳三郡外逃难而来，疲于奔命，散尽家财，已经是山穷水复的地步。拿出你们最大的筹码，他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罢，他身形急速后退，飘然消逝。
沈砚川眼睛眯起，看着陈锋消失的方向，轻轻攥起了拳，又缓缓放开。
不得不说，陈锋的建议确实很有价值。
修仙百艺再强，还是得有足够的修为才能驾驭。自己若是炼气境，不少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法诀……”他重复道。
不过，真的会像陈锋嘴里那样轻松换到一本法诀么？
沈砚川不相信，他不觉得现在的沈家能付出什么让炼气心动的筹码。
……
第二日，乾水镇。
像渠水村这种大小的村落，在乾水镇方圆几十里范围中，还有不下十来个。
乾水镇也是这一带胎息和凡人自发聚集起来的聚落，承载着一定程度的商业活动。
田里种出来多余的灵植，就可以带到乾水镇上售卖，但通常价格都低于玄阳宗直接收购。
不过价格高于玄阳宗的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每个月都有人抱着投机的想法，想去乾水镇上发一笔横财。
沈砚川走进乾水镇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声浪掀个趔趄。
青石板街上滚动着热烘烘的人潮，挑担货郎的铜锣声、算命摊前的争执声、还有不知哪家酒楼的喧哗，全混在潮湿的风里劈头盖脸砸来。
“让让！让让！”
一辆堆满陶罐的板车擦着沈砚川手臂而过，车轴吱呀作响。
“好多人啊。”
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鲜活的人。就算是那十九户未离开渠水村之前，也没有这般的热闹。
展开沈重岳给的地图，沈砚川决定第一站先去乾水镇的书阁。
不管陈锋说得天花乱坠，现在首要任务还是那三亩试验田。找到阵法百解通读一遍，才知道怎么改进聚灵阵。
至于那胎息法诀，还是碰碰运气。有则最好，没有也无妨。
等种出清水灵稻，沈家才有了足以和炼气谈生意的筹码。
书阁门前人流如织，皆是来往人家。沈砚川分不清楚到底哪些是胎息，哪些是炼气，只觉得似乎修为都不低。
幸运的是，沈砚川轻轻松松就找到了那本阵法百解，这本阵法师的蒙书就跟真正的蒙书一般，抬眼便看见了。
沈砚川伸手取下，顺便看了一眼价格——一本两枚灵石。
好贵！比得上一斤清水灵稻了。
翻开封面，随意看了看，确实有几分独到之处。他不再迟疑，合上书页就准备付款带走。
陡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阵法百解左边的那本书上——
《浅谈二品灵植栽培方法》
沈砚川一挑眉，瞬间就感兴趣起来了。
再一看价格，嚯，三枚灵石！
他从书架上取下，刚想翻看一览，却不料封皮浮现一道禁制，不许他打开。
“这可不像阵法百解那种烂大街的货色。”一个声音在沈砚川背后响起，“老板让你看了可就亏了。”
他循声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名少女，手捧书册。
她的目光越过沈砚川，落在手中那本《浅谈二品灵植栽培方法》上面，看样子方才出声的人正是她了。
“多谢指点。”沈砚川礼貌性地道了个谢，拿起册子就要去付钱。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买这本书。”少女抛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沈砚川脚步一顿，微微叹气。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现在的人，就不会好好说话么。
谜语人滚出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