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诡道之南中七劫 第3章 智取南郡 龙争虎斗

作者:彭寅翁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04 07: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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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既脱华容之难,行至谷口,回顾所随军兵,止有二十七骑。比及天晚,已近南郡,火把齐明,一簇人马拦路。操大惊曰:“吾命休矣!”只见一群哨马冲到,方认得是曹仁军马。操才心安。曹仁接着,言:“虽知兵败,不敢远离,只得在附近迎接。”操曰:“几与汝不相见也!”于是引众入南郡安歇。随后张辽、许褚、徐晃、曹洪等将皆到,各自带伤,相见唏嘘不已。

操忽仰天大恸。众将问曰:“丞相于虎窟中逃难之时,全无惧怯;今到城中,人已得食,马已得料,正须整顿军马复仇,何反痛哭?”操曰:“吾哭郭奉孝耳!若奉孝在,决不使吾有此大失也!”遂捶胸大哭曰:“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众皆默然。

却说周瑜收军点将,各各叙功,申报孙权。所得降卒无数,战船器械不计其数。大犒三军,遂进兵攻取南郡。前队临江下寨,前后分五营,周瑜居中。

瑜正与众人商议征进之策,忽报:“刘玄德使孙乾来与都督作贺。”瑜命请入。乾施礼毕,言:“主公特命乾拜谢都督大德,有薄礼上献。”瑜问曰:“玄德在何处?”乾答曰:“现移兵屯油江口。”瑜惊曰:“孔明亦在油江否?”乾曰:“孔明与主公同在油江。”瑜曰:“足下请先回,某亲来相谢。”

周瑜收了礼物,发付孙乾先回。肃曰:“却才都督为何失惊?”瑜曰:“刘备屯兵油江,必有取南郡之意。我等费了许多军马,用了许多钱粮,目下南郡反手可得;彼等心怀不仁,要就现成,须放着周瑜不死!”肃曰:“当用何策退之?”瑜曰:“吾自去和他说话。好便好;不好时,不等他取南郡,先结果了刘备!”肃曰:“某愿同往。”于是瑜与鲁肃引三千轻骑,径投油江口来。

却说孙乾回见玄德,言周瑜将亲来相谢。玄德乃问孔明曰:“来意若何?”孔明笑曰:“那里为这些薄礼肯来相谢。止为南郡而来。”玄德曰:“他若提兵来,何以待之?”孔明曰:“他来便可如此如此应答。”遂于油江口摆开战船,岸上列着军马。

人报:“周瑜、鲁肃引兵到来。”孔明使赵云领数骑来接。瑜见军势雄壮,心甚不安。行至营门外,玄德、孔明迎入帐中。各叙礼毕,设宴相待。酒至数巡,瑜曰:“豫州移兵在此,莫非有取南郡之意否?”玄德曰:“闻都督欲取南郡,故来相助。若都督不取,备必取之。”

瑜笑曰:“吾东吴久欲吞并汉江,今南郡已在掌中,如何不取?”玄德曰:“胜负不可预定。曹操临归,令曹仁守南郡等处,必有奇计;更兼曹仁勇不可当:但恐都督不能取耳。”瑜曰:“吾若取不得,那时任从公取。”玄德曰:“子敬、孔明在此为证,都督休悔。”鲁肃踌躇未对。瑜曰:“大丈夫一言既出,何悔之有!”孔明曰:“都督此言,甚是公论。先让东吴去取;若不下,主公取之,有何不可!”瑜与肃辞别玄德、孔明,上马而去。

玄德问孔明曰:“却才先生教备如此回答,虽一时说了,展转寻思,于理未然。我今孤穷一身,无置足之地,欲得南郡,权且容身;若先教周瑜取了,城池已属东吴矣,却如何得住?”孔明大笑曰:“当初亮劝主公取荆州,主公不听,今日却想耶?”玄德曰:“前为景升之地,故不忍取;今为曹操之地,理当取之。”孔明曰:“不须主公忧虑。尽着周瑜去厮杀,早晚教主公在南郡城中高坐。”玄德曰:“计将安出?”孔明曰:“只须如此如此。”玄德大喜,只在江口屯扎,按兵不动。

却说周瑜、鲁肃回寨。肃曰:“都督如何亦许玄德取南郡?”瑜曰:“吾弹指可得南郡,落得虚做人情。”随问帐下将士:“谁敢先取南郡?”一人应声而出,乃蒋钦也。瑜曰:“汝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拨五千精锐军马,先渡江。吾随后引兵接应。”

且说曹仁在南郡,分付曹洪守彝陵,以为掎角之势。人报:“吴兵已渡汉江。”仁曰:“坚守勿战为上。”骁将牛金奋然进曰:“兵临城下而不出战,是怯也。况吾兵新败,正当重振锐气。某愿借精兵五百,决一死战。”仁从之,令牛金引五百军出战。丁奉纵马来迎。约战四五合,奉诈败,牛金引军追赶入阵。奉指挥众军一裹围牛金于阵中。金左右冲突,不能得出。曹仁在城上望见牛金困在垓心,遂披甲上马,引麾下壮士数百骑出城,奋力挥刀,杀入吴阵。徐盛迎战,不能抵挡。曹仁杀到垓心,救出牛金。回顾尚有数十骑在阵不能出,遂复翻身杀入,救出重围。正遇蒋钦拦路,曹仁与牛金奋力冲散。仁弟曹纯,亦引兵接应,混杀一阵。吴军败走,曹仁得胜而回。

蒋钦兵败,回见周瑜。瑜怒欲斩之,众将告免。瑜点兵,要亲与曹仁决战。甘宁曰:“都督未可造次。今曹仁令曹洪据守彝陵,为掎角之势;某愿以精兵三千,径取彝陵,都督然后可取南郡。”瑜服其论,先教甘宁领三千兵攻打彝陵。

早有细作报知曹仁,仁与陈矫商议。矫曰:“彝陵若失,南郡亦不可守矣。宜速救之。”仁遂令曹纯与牛金暗地引兵救曹洪。曹纯先使人报知曹洪,令洪出城诱敌。甘宁兵至彝陵,洪出与甘宁交锋。战有二十余合,洪败走。宁夺了彝陵。至黄昏时,曹纯、牛金兵到,两下合兵,围了彝陵。

探马飞报周瑜,说甘宁因彝陵被围。瑜大惊。程普曰:“可急分兵救之。”瑜曰:“此地正当冲要,若分兵去救,倘曹仁引兵来袭,奈何?”吕蒙曰:“甘兴霸乃江东大将,岂可不救?”瑜曰:“吾欲自往救之;但留何人在此,代当吾任?”蒙曰:“留凌公绩当之。蒙为前驱,都督断后;不须十日,必奏凯歌。”瑜曰:“未知凌公绩肯暂代否?”凌统曰:“若十日为期,可当之;十日之外,不胜其任矣。”瑜大喜,遂留兵万余,付与凌统;即日起大兵投彝陵来。蒙谓瑜曰:“彝陵南僻小路,取南郡极便。可差五百军去砍倒树木,以断其路。彼军若败,必走此路;马不能行,必弃马而走,吾可得其马也。”瑜从之,差军去讫。

大兵将至彝陵,瑜问:“谁可突围而入,以救甘宁?”周泰愿往,即时绰刀纵马,直杀入曹军之中,径到城下。甘宁望见周泰至,自出城接应。泰曰:“都督自提兵至。”宁传令教军士严装饱食,准备内应。

却说曹洪、曹纯、牛金闻周瑜兵将至,先使人往南郡报知曹仁,一面分兵拒敌。及吴兵至,曹兵迎之。比及交锋,甘宁、周泰分两路杀出,曹兵大乱,吴兵四下掩杀。曹洪、曹纯、牛金果然投小路而走;却被乱柴塞道,马不能行,尽皆弃马而走。吴兵得马五百余匹。周瑜驱兵星夜赶到南郡,正遇曹仁军来救彝陵。两军接着,混战一场。天色已晚,各自收兵。

曹仁回城中,与众商议。曹洪曰:“目今失了彝陵,势已危急,何不拆丞相遗计观之?”仁曰:“汝言正合吾意。”遂拆书观之,大喜,便传令教五更造饭;平明,大小军马,尽皆弃城;城上遍插旌旗,虚张声势,军分三门而出。

却说周瑜救出甘宁,陈兵于南郡城处。见曹兵分三门而出,瑜上将台观看。只见女墙边虚搠旌旗,无人守护;又见军士腰下各束缚包裹。瑜暗忖曹仁必先准备走路,遂下将台号令,分布两军为左右翼;如前军得胜,只顾向前追赶,直待鸣金,方许退步。命程普督后军,瑜亲自引军取城。

对阵鼓声响处,曹洪出马搦战。瑜自至门旗下,使韩当出马,与曹洪交锋;战到三十余合,洪败走。曹仁自出接战,周泰纵马相迎;斗十余合,仁败走。阵势错乱。周瑜麾两翼军杀出,曹军大败。瑜自引军马追至南郡城下,曹军皆不入城,望西北而走。韩当、周泰引前部尽力追赶。瑜见城门大开,城上又无人,遂令众军抢城。数十骑当先而入。瑜在背后纵马加鞭,直入瓮城。

陈矫在敌楼上,望见周瑜亲自入城来,暗暗喝采道:“丞相妙策如神!”一声梆子响,两边弓弩齐发,势如骤雨。争先入城的,都颠入陷坑内。周瑜急勒马回时,被一弩箭,正射中左肋,翻身落马。牛金从城中杀出,来捉周瑜;徐盛、丁奉二人舍命救去。城中曹兵突出,吴兵自相践踏,落堑坑者无数。

程普急收军时,曹仁、曹洪分兵两路杀回。吴兵大败。幸得凌统引一军从刺斜里杀来,敌住曹兵。曹仁引得胜兵进城,程普收败军回寨。丁、徐二将救得周瑜到帐中,唤行军医者用铁钳子拔出箭头,将金疮药敷掩疮口,疼不可当,饮食俱废。医者曰:“此箭头上有毒,急切不能痊可。若怒气冲激,其疮复发。”程普令三军紧守各寨,不许轻出。三日后,牛金引军来搦战,程普按兵不动。牛金骂至日暮方回,次日又来骂战。程普恐瑜生气,不敢报知。

第三日,牛金直至寨门外叫骂,声声只道要捉周瑜。程普与众商议,欲暂且退兵,回见吴侯,却再理会。却说周瑜虽患疮痛,心中自有主张;已知曹兵常来寨前叫骂,却不见众将来禀。一日,曹仁自引大军,擂鼓呐喊,前来搦战。程普拒住不出。周瑜唤众将入帐问曰:“何处鼓噪呐喊?”众将曰:“军中教演士卒。”瑜怒曰:“何欺我也!吾已知曹兵常来寨前辱骂。程德谋既同掌兵权,何故坐视?”遂命人请程普入帐问之。普曰:“吾见公瑾病疮,医者言勿触怒,故曹兵搦战,不敢报知。”瑜曰:“公等不战,主意若何?”普曰:“众将皆欲收兵暂回江东。待公箭疮平复,再作区图。”

瑜听罢,于床上奋然跃起曰:“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死于战场,以马革裹尸还,幸也!岂可为我一人,而废国家大事乎?”言讫,即披甲上马。诸军众将,无不骇然。遂引数百骑出营前。望见曹兵已布成阵势,曹仁自立马于门旗下,扬鞭大骂曰:“周瑜孺子,料必横夭,再不敢正觑我兵!”骂犹未绝,瑜从群骑内突然出曰:“曹仁匹夫!见周郎否!”曹军看见,尽皆惊骇。曹仁回顾众将曰:“可大骂之!”众军厉声大骂。周瑜大怒,使潘璋出战。未及交锋,周瑜忽大叫一声,口中喷血,坠于马下。曹兵冲来,众将向前抵住,混战一场,救起周瑜,回到帐中。

程普问曰:“都督贵体若何?”瑜密谓普曰:“此吾之计也。”普曰:“计将安出?”瑜曰:“吾身本无甚痛楚;吾所以为此者,欲令曹兵知我病危,必然欺敌。可使心腹军士去城中诈降,说吾已死。今夜曹仁必来劫寨。吾却于四下埋伏以应之,则曹仁可一鼓而擒也。”普拜曰:“此计大妙!”随就帐下举起哀声。众军大惊,尽传言都督箭疮大发而死,各寨尽皆挂孝。

却说曹仁在城中与众商议,言周瑜怒气冲发,金疮崩裂,以致口中喷血,坠于马下,不久必亡。正论间,忽报:“吴寨内有十数个军士来降。中间亦有二人,原是曹兵被掳过去的。”曹仁忙唤入问之。军士曰:“今日周瑜阵前金疮碎裂,归寨即死。今众将皆已挂孝举哀。我等皆受程普之辱,故特归降,便报此事。”曹仁大喜,随即商议今晚便去劫寨,夺周瑜之尸,斩其首级,送赴许都。陈矫曰:“此计速行,不可迟误。”

曹仁遂令牛金为先锋,自为中军,曹洪、曹纯为合后,只留陈矫领些少军士守城,其余军兵尽起。初更后出城,径投周瑜大寨。来到寨门,不见一人,但见虚插旗枪而已。情知中计,急忙退军。四下炮声齐发:东边韩当、蒋钦杀来,西边周泰、潘璋杀来,南边徐盛、丁奉杀来,北边陈武、吕蒙杀来。曹兵大败,三路军皆被冲散,首尾不能相救。曹仁引十数骑杀出重围,正遇曹洪,遂引败残军马一同奔走。杀到五更,离南郡不远,一声鼓响,凌统又引一军拦住去路,截杀一阵。曹仁引军刺斜而走,又遇甘宁大杀一阵。曹仁不敢回南郡,径投襄阳大路而行。吴军赶了一程,自回。

周瑜、程普率兵至南郡城下,却见城头旌旗变换,“刘”字大旗迎风招展。城楼上一人羽扇纶巾,正是诸葛亮。左右关平、周仓按剑而立。

诸葛亮笑道:“都督少罪!亮奉主公之命,已取城了。都督还是另图他处罢。”

周瑜怒极,几乎坠马。程普急扶住。瑜曰:“吾等拼死血战,损兵折将,诸葛亮却坐享其成!吾誓杀此奸贼!”便要攻城。

程普谏曰:“南郡城池坚固,诸葛亮既得,必有准备。且都督箭疮未愈,不可动怒。不如暂回商议。”

忽探马来报:“诸葛亮趁我与曹仁交战,令赵云袭了南郡,张飞取了荆州,关羽袭了襄阳。三处城池,皆归刘备矣。”

周瑜大叫一声,金疮迸裂,昏绝于地。众将救醒,抬回船中。军士传说:“周瑜怒气填胸,坠于马下,箭疮复发,危在旦夕。”

鲁肃往看,见周瑜卧于榻上,面色蜡黄。肃曰:“都督觉得如何?”瑜曰:“此吾之过也。吾誓取西川,以雪此恨!”肃曰:“愿都督善保贵体,以图后事。”

却说诸葛亮在南郡,犒赏三军,升厅坐定,调拨各路军马守把要隘。忽报周瑜差鲁肃来见。孔明笑谓玄德曰:“子敬此来,必为南郡之事。亮自应对。”

肃入厅,施礼毕,曰:“吴侯与都督教肃申意皇叔:前者曹操引百万之众,名下江南,实欲来图皇叔;幸得东吴杀退曹兵,救了皇叔。所有荆州九郡,合当归于东吴。今皇叔用诡计夺占荆襄,恐于理未顺。”

孔明曰:“子敬乃高明之士,何故亦出此言?常言道:‘物归原主’。荆襄九郡,非东吴之地,乃刘景升之基业。吾主景升之弟也。景升虽亡,其子尚在;以叔辅侄,取荆州,有何不可?”

肃曰:“若果系公子刘琦占据,尚有可解;今公子在江夏,不在这里!”

孔明曰:“子敬欲见公子乎?”便命左右:“请公子出来。”只见两个从者从屏风后扶出刘琦。琦谓肃曰:“病躯不能施礼,子敬勿罪。”鲁肃吃了一惊,默然无语,良久,言曰:“公子若在,尚可;但公子不在,须将城池还我东吴。”

孔明曰:“子敬之言是也。”遂设宴相待。

宴罢,肃辞出城,连夜归寨,具言前事。周瑜曰:“刘琦正青春年少,如何便得他死?这荆州何日得还?”肃曰:“都督放心。只在鲁肃身上,务要荆襄归还。”

瑜曰:“子敬有何高见?”肃曰:“吾观刘琦过于酒色,病入膏肓,面色羸弱,气喘呕血;不过半年,其人必死。那时往取荆州,刘备须无推故。”周瑜犹自忿气未消,忽孙权遣使至。瑜接书观之,乃劝瑜勿以荆州为念,速回商议征合淝之事。瑜只得班师回柴桑养病,令程普部领战船士卒,来合淝听孙权调用。

却说刘备自得荆州、南郡、襄阳,心中大喜,商议久远之计。忽报公子刘琦病亡。玄德痛哭不已。孔明曰:“生死有命,主公勿忧。可急差人到江东吊丧,以安孙权之心,兼商议荆州之事。”

正说间,人报江东鲁肃特来吊丧。孔明笑曰:“大事济矣!”遂与玄德出郭迎接。

肃呈上祭礼,玄德受之。礼毕,邀入衙中饮宴。肃曰:“前者皇叔有言:‘公子不在,即还荆州。’今公子已逝,必然见还。不识几时可以交割?”

玄德曰:“公且饮酒,有一个商议。”肃强饮数杯,又开言相问。玄德未及回答,孔明变色曰:“子敬好不通理!昔日我主人借荆州时,许下取得西川便还。仔细想来:益州刘璋是我主人之弟,都是汉朝骨肉。若要兴兵去取他城池时,恐被外人唾骂;若要不取,还了荆州,何处安身?若不还时,于尊舅面上又不好看。事实两难,因此泪出痛肠。”

孔明说罢,触动玄德衷肠,真个捶胸顿足,放声大哭。鲁肃劝曰:“皇叔且休烦恼,与孔明从长计议。”孔明曰:“有烦子敬,回见吴侯,勿惜一言之劳,将此烦恼情节,恳告吴侯,再容几时。”肃曰:“倘吴侯不从,如之奈何?”孔明曰:“吴侯既以亲妹聘嫁皇叔,安得不从乎?望子敬善言回复。”

鲁肃是个宽仁长者,见玄德如此哀痛,只得应允。玄德、孔明拜谢。宴毕,送鲁肃下船。径到柴桑,见了周瑜,具言前事。周瑜顿足曰:“子敬又中诸葛亮之计也!当初刘备依刘表时,常有吞并之意,何况西川刘璋乎?似此推调,未免累及老兄。瑜有一计,使诸葛亮不出我算计。子敬便当一行。”肃曰:“愿闻妙策。”

瑜曰:“子敬不必去见吴侯,再去荆州对刘备说:孙、刘两家,既结为亲,便是一家;若刘氏不忍去取西川,我东吴起兵去取;取得西川时,以作嫁资,却把荆州交还东吴。”肃曰:“西川迢递,取之非易。都督此计,莫非不可?”瑜笑曰:“子敬真长者也。你道我真个去取西川与他?我只以此为名,实欲去取荆州,且教他不做准备。东吴军马收川,路过荆州,就问他索要钱粮,刘备必然出城劳军。那时乘势杀之,夺取荆州,雪吾之恨!”

鲁肃大喜,便再往荆州来。玄德与孔明商议。孔明曰:“鲁肃必不曾见吴侯,只到柴桑和周瑜商量了甚计策,来诱我耳。但说的话,主公只看我点头,便满口应承。”

计议已定,鲁肃入见,礼毕,曰:“吴侯甚是称赞皇叔盛德,遂与诸将商议,起兵替皇叔收川。取西川后,却换荆州,以西川权当嫁资。但军马经过,却望应些钱粮。”孔明听了,忙点头曰:“难得吴侯好心!”玄德拱手称谢曰:“此皆子敬善言之力。”孔明曰:“如雄师到日,即当远接犒劳。”鲁肃暗喜,宴罢辞回。

玄德问孔明曰:“此是何意?”孔明大笑曰:“周瑜死日近矣!这等计策,小儿也瞒不过!此假途灭虢之计也。虚名收川,实取荆州。等主公出城劳军,乘势拿下,杀入城来。”玄德曰:“如之奈何?”孔明曰:“主公宽心,只顾‘准备窝弓以擒猛虎,安排香饵以钓鳌鱼’。等周瑜到来,他便不死,也九分无气。”

便唤赵云听计:“如此如此,其余我自有布摆。”玄德大喜,心中犹疑未决。

却说鲁肃回见周瑜,说玄德、孔明欢喜一节,准备出城劳军。周瑜大笑曰:“原来今番也中了吾计!”便教鲁肃禀报吴侯,并遣程普引军接应。周瑜此时箭疮已渐平愈,身躯无事,使甘宁为先锋,自与徐盛、丁奉为中军,凌统、吕蒙为后队,水陆大兵五万,望荆州而来。周瑜在船中,时复欢笑,以为孔明中计。前军至夏口,周瑜问:“荆州有人在前面接否?”人报:“刘皇叔使糜竺来见都督。”瑜唤至,问劳军之事。竺曰:“主公皆准备安排下了。”瑜曰:“皇叔何在?”竺曰:“在荆州城门外相等,与都督把盏。”瑜曰:“今为汝家之事,出兵远征;劳军之礼,休得轻易。”糜竺领了言语先回。

战船密密排在江上,依次而进。看看至公安,并无一只军船,又无一人远接。周瑜催船速行。离荆州十余里,只见江面上静荡荡的。哨探回报:“荆州城上,插两面白旗,并不见一人之影。”瑜心疑,教把船傍岸,亲自上岸乘马,带了甘宁、徐盛、丁奉一班军官,引亲随精军三千人,径望荆州来。既至城下,并不见动静。瑜勒住马,令军士叫门。城上问是谁人。吴军答曰:“是东吴周都督在此。”言未毕,忽一声梆子响,城上军一齐都竖起枪刀。敌楼上赵云出曰:“都督此行,端的为何?”瑜曰:“吾替汝主取西川,汝岂犹未知耶?”云曰:“孔明军师已知都督‘假途灭虢’之计,故留赵云在此。吾主公有言:孤与刘璋,皆汉室宗亲,安忍背义而取西川?若汝东吴端的取蜀,吾当披发入山,不失信于天下也。”周瑜闻之,勒马便回。只见一人打着令字旗,于马前报说:“探得四路军马,一齐杀到:关羽从江陵杀来,张飞从秭归杀来,黄忠从公安杀来,魏延从孱陵小路杀来,四路正不知多少军马。喊声远近震动百余里,皆言要捉周瑜。”瑜马上大叫一声,箭疮复裂,坠于马下。正是:一着棋高难对敌,几番算定总成空。

三气周瑜英雄饮恨

左右急救周瑜回船。军士传说:“玄德、孔明在前山顶上饮酒取乐。”瑜大怒,咬牙切齿曰:“你道我取不得西川,吾誓取之!”正恨间,人报吴侯遣弟孙瑜到。周瑜接人,具言其事。孙瑜曰:“吾奉兄命来助都督。”遂令催军前行。行至巴丘,人报上流有刘封、关平二人领军截住水路。周瑜愈怒。忽又报孔明遣人送书至。周瑜拆封视之。书曰:

“汉军师中郎将诸葛亮,致书于东吴大都督公瑾先生麾下:亮自柴桑一别,至今恋恋不忘。闻足下欲取西川,亮窃以为不可。益州民强地险,刘璋虽暗,足以自守。今劳师远征,转运万里,欲收全功,虽吴起不能定其规,孙武不能善其后也。曹操失利于赤壁,志岂须臾忘报仇哉?今足下兴兵远征,倘操乘虚而至,江南齑粉矣!亮不忍坐视,特此告知。幸垂照鉴。”

周瑜览毕,长叹一声,唤左右取纸笔作书上吴侯。乃聚众将曰:“吾非不欲尽忠报国,奈天命已绝矣。汝等善事吴侯,共成大业。”言讫,昏绝。徐徐又醒,仰天长叹曰:“既生瑜,何生亮!”连叫数声而亡。寿三十六岁。

后人有诗叹曰:“赤壁遗雄烈,青年有俊声。弦歌知雅意,杯酒谢良朋。曾谒三千斛,常驱十万兵。巴丘终命处,凭吊欲伤情。”

周瑜停丧于巴丘。众将将所遗书缄,遣人飞报孙权。权闻瑜死,放声大哭。拆视其书,乃荐鲁肃以自代也。书略曰:

“瑜以凡才,荷蒙殊遇,委任腹心,统御兵马,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奈死生不测,修短有命;愚志未展,微躯已殒,遗恨何极!方今曹操在北,疆场未静;刘备寄寓,有似养虎;天下之事,尚未可知。此正朝士旰食之秋,至尊垂虑之日也。鲁肃忠烈,临事不苟,可以代瑜之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垂鉴,瑜死不朽矣!”

孙权览毕,哭曰:“公瑾有王佐之才,今忽短命而死,孤何赖哉?既遗书特荐子敬,孤敢不从之。”即日便命鲁肃为都督,总统兵马;一面教发周瑜灵柩回葬。

却说孔明在荆州,夜观天文,见将星坠地,乃笑曰:“周瑜死矣。”至晓,告于玄德。玄德使人探之,果然死了。玄德问孔明曰:“周瑜既死,还当如何?”孔明曰:“代瑜领兵者,必鲁肃也。亮观天象,将星聚于东方。亮当以吊丧为由,往江东走一遭,就寻贤士佐助主公。”玄德曰:“只恐吴中将士加害于先生。”孔明曰:“瑜在之日,亮犹不惧;今瑜已死,又何患乎?”乃与赵云引五百军,具祭礼,下船赴巴丘吊丧。

于路探听得孙权已令鲁肃为都督,周瑜灵柩已回柴桑。孔明径至柴桑,鲁肃以礼迎接。周瑜部将皆欲杀孔明,因见赵云带剑相随,不敢下手。孔明教设祭物于灵前,亲自奠酒,跪地下读祭文曰:

“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江南。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致。吊君弘才,文武筹略;火攻破敌,挽强为弱。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所绝。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

亮也不才,丐计求谋;助吴拒曹,辅汉安刘。犄角之援,首尾相俦;若存若亡,何虑何忧?呜呼公瑾!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孔明祭毕,伏地大哭,泪如涌泉,哀恸不已。众将相谓曰:“人尽道公瑾与孔明不睦,今观其祭奠之情,人皆虚言也。”鲁肃见孔明如此悲切,亦为感伤,自思曰:“孔明自是多情,乃公瑾量窄,自取死耳。”后人有诗叹曰:“卧龙南阳睡未醒,又添列曜下舒城。苍天既已生公瑾,尘世何须出孔明!”

鲁肃设宴款待孔明。宴罢,孔明辞回。方欲下船,只见江边一人道袍竹冠,皂绦素履,一手揪住孔明大笑曰:“汝气死周郎,却又来吊孝,明欺东吴无人耶!”孔明急视其人,乃凤雏先生庞统也。孔明亦大笑。两人携手登舟,各诉心事。孔明留书一封与统,嘱曰:“吾料孙仲谋必不能重用足下。稍有不如意,可来荆州共扶玄德。此人宽仁厚德,必不负公平生之所学。”统允诺而别。孔明自回荆州。

却说鲁肃送周瑜灵柩至芜湖,孙权接着,哭祭于前,命厚葬于本乡。瑜有两男一女,长男循,次男胤,权皆厚恤之。鲁肃曰:“肃碌碌庸才,误蒙公瑾重荐,其实不称所职。愿举一人以助主公。此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谋略不减于管、乐,枢机可并于孙、吴。往日周公瑾多用其言,孔明亦深服其智。现在江南,何不重用?”权闻言大喜,便问此人姓名。肃曰:“此人乃襄阳人,姓庞,名统,字士元,道号凤雏先生。”权曰:“孤亦闻其名久矣。今既在此,可即请来相见。”

于是鲁肃邀请庞统入见孙权。施礼毕。权见其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心中不喜。乃问曰:“公平生所学,以何为主?”统曰:“不必拘执,随机应变。”权曰:“公之才学,比公瑾如何?”统笑曰:“某之所学,与公瑾大不相同。”权平生最喜周瑜,见统轻之,心中愈不乐,乃谓统曰:“公且退。待有用公之时,却来相请。”统长叹一声而出。鲁肃曰:“主公何不用庞士元?”权曰:“狂士也,用之何益!”肃曰:“赤壁鏖兵之时,此人曾献连环策,成第一功。——主公想必知之。”权曰:“此时乃曹操自欲钉船,未必此人之功也。吾誓不用之。”

鲁肃出谓庞统曰:“非肃不荐足下,奈吴侯不肯用公。公且耐心。”统低头长叹不语。肃曰:“公莫非无意于吴中乎?”统不答。肃曰:“公抱匡济之才,何往不利?可实对肃言,将欲何往?”统曰:“吾欲投曹操去也。”肃曰:“此明珠暗投矣。可往荆州投刘皇叔,必然重用。”统曰:“统意实欲如此,前言戏耳。”肃曰:“某当作书奉荐。公辅玄德,必令孙、刘两家,无相攻击,同力破曹。”统曰:“此某平生之素志也。”乃求肃书,径往荆州来见玄德。

此时孔明按察四郡未回。门吏传报:“江南名士庞统,特来相投。”玄德久闻统名,便教请入相见。统见玄德,长揖不拜。玄德见统貌陋,心中亦不悦,乃问曰:“足下远来不易?”统不取出鲁肃、孔明书投呈,但答曰:“闻皇叔招贤纳士,特来相投。”玄德曰:“荆楚稍定,苦无闲职。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耒阳县,缺一县宰,屈公任之。如后有缺,却当重用。”统见玄德待他淡薄,心中不乐,欲待不去,又恐失了机会,只得勉强相辞而去。

统到耒阳县,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一应钱粮词讼,并不理会。有人报知玄德,言庞统将耒阳县事尽废。玄德怒曰:“竖儒焉敢乱吾法度!”遂唤张飞吩咐:“引从人去荆南诸县巡视。如有不公不法者,就便究问。恐于事有不明处,可与孙乾同去。”

张飞领了言语,与孙乾前至耒阳县。军民官吏,皆出郭迎接,独不见县令。飞问曰:“县令何在?”同僚覆曰:“庞县令自到任及今,将百余日,县中之事,并不理问,每日饮酒,自旦及夜,只在醉乡。今日宿酒未醒,犹卧不起。”张飞大怒,欲擒之。孙乾曰:“庞士元乃高明之人,未可轻忽。且到县问之。如果于理不当,治罪未晚。”飞乃入县,正厅上坐定,教县令来见。

统衣冠不整,扶醉而出。飞怒曰:“吾兄以汝为人,令作县宰,汝焉敢尽废县事!”统笑曰:“将军以吾废了县中何事?”飞曰:“汝到任百余日,终日在醉乡,安得不废政事?”统曰:“量百里小县,些小公事,何难决断!将军少坐,待我发落。”随即唤公吏,将百余日所积公务,都取来剖断。吏皆纷然赍抱案卷上厅,诉词被告人等,环跪阶下。统手中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词,曲直分明,并无分毫差错。民皆叩首拜伏。不到半日,将百余日之事,尽断毕了,投笔于地而对张飞曰:“所废之事何在?曹操、孙权,吾视之若掌上观文,量此小县,何足介意!”飞大惊,下席谢曰:“先生大才,小子失敬。吾当于兄长处极力举荐。”统乃将出鲁肃荐书。飞曰:“先生初见吾兄,何不径出?”……。

卧龙识凤雏英雄终相惜

张飞离了耒阳县,快马加鞭赶回荆州。入城时已是黄昏,却见孔明车驾方至,原来军师巡视四郡方归。飞不及更衣,径往府衙,正遇玄德与孔明叙话。

飞抢步上前,高声叫道:“大哥!军师!小弟今日险些误了大事!”便将耒阳县庞统之事细细道来,又呈上鲁肃荐书。

孔明览书毕,抚掌笑道:“士元欲献‘连环计’于主公久矣!今番故作此态,实是试探主公能否识才。”玄德愕然道:“莫非就是凤雏先生?”

正说间,门吏来报:“庞县令求见。”玄德忙整衣冠,与孔明、张飞亲出迎接。只见庞统昂然而立,虽相貌丑陋,却自有一番气度。

玄德深施一礼:“备有眼不识泰山,怠慢高贤,万望恕罪。”庞统笑道:“统亦欲试明公雅量耳。”二人相视大笑,把臂入府。

孔明道:“大司马孙武子云:‘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士元之才,胜亮十倍,主公当委以重任。”

玄德即拜庞统为副军师中郎将,与孔明共赞方略,教练军士,听候征伐。自此,荆襄豪杰闻之,多来归附。

忽探马报称:“曹操在邺郡铜雀台大宴文武,有南征之意。”玄德请孔明、庞统商议。统曰:“曹操新败,军心未稳,未必敢遽然南征。然西川刘璋暗弱,汉中西凉未附,此天赐明公之机也。”

孔明曰:“士元之言正合吾意。今可先取零陵、桂阳、武陵、长沙四郡,广积钱粮,以为根本。”玄德从之,遂使张飞、赵云、关羽等分头取郡。

不足一月,四郡皆平。荆襄九郡,刘备已据其七,唯南阳、南乡二郡为曹操所占。玄德安抚百姓,积草屯粮,势力日盛。

铜雀台曹操誓师长江水周郎遗计

却说曹操在铜雀台大会文武。时建安十五年春,铜雀台新成,曹操命世子曹丕作赋记之,自领文武百官游赏。

操见南方孙权、刘备之势日盛,谓众将曰:“吾今拥有天下三分之二,惟江东、荆襄未附。前者赤壁之败,乃因北军不习水战。今已练就水军三十万,战舰五千艘,欲再下江南,诸君以为如何?”

荀攸谏曰:“丞相初败,军心未定,且西凉马腾、韩遂未除,若举兵南征,彼必乘虚袭许都。不如先平西凉,然后南征。”

曹操方沉吟间,忽报西凉马腾率军东来,声称欲助丞相南征。操大疑,问计于贾诩。诩曰:“马腾此来,必非善意。可于途中图之。”

操乃使曹洪、许褚引兵五千,伴称劳军,趁马腾不备,突袭其营。马腾与子马休、马铁皆遇害。唯侄马岱死战得脱,走回西凉。

马超闻父死讯,哭倒于地,与韩遂点起西凉兵二十万,杀奔长安而来。曹操只得暂罢南征之议,亲率大军西征。两军在潼关大战数场,马超英勇,连败曹军多员大将。后曹操用反间计,使马超、韩遂相疑,方得大破西凉军。马超败走汉中,投张鲁去了。

江南孙权闻曹操西征,欲乘虚攻合淝。张昭谏曰:“主公不可。今刘备据有荆襄,若我北征,彼必袭我之后。且周都督新亡,军心未稳。”

忽一人出曰:“某虽不才,愿率一军取合淝,献于主公。”众视之,乃偏将军陆逊也。权见其年幼,笑曰:“伯言年少,未堪大任。”逊曰:“昔周都督年十七即领兵,破黄祖于夏口。逊今年已二十有一矣!”权壮其言,拨与精兵三万,使攻合淝。

却说合淝守将张辽,李典,乐进,皆是曹操麾下名将。闻东吴来攻,张辽曰:“孙权欺我城中无主,今可乘其初至,击之勿失。”便选精兵八百,趁夜突袭吴营。

是夜月明,张辽披甲持戟,大呼自名,冲入吴寨。陆逊急整军迎敌,然将士新集,号令未齐,被张辽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逊身被数创,幸得丁奉、徐盛死救得脱。吴军折兵数千,退五十里下寨。

陆逊谓众将曰:“张辽威震逍遥津,名不虚传。今不可力敌,只可智取。”遂按兵不动,使人回江东求援。

孙权见陆逊败绩,方信张辽之勇,自率大军十万来合淝。两军相持月余,曹操已平西凉,遣夏侯惇引兵五万来援。权见难以取胜,只得退兵。

回至秣陵,权聚众将曰:“今曹操已定西凉,必复南征。如之奈何?”鲁肃曰:“可遣使结好刘备,共拒曹操。且荆州本是我借与刘备,今可使人索之。”

权从之,使诸葛瑾往荆州。瑾见玄德,泣诉曰:“吴侯欲取合淝,反遭败绩。今曹操不日南下,两家若不相助,皆不能保。望皇叔还荆州数郡,吴侯必感大德。”

玄德曰:“荆州本大汉疆土,何得言还?然孙刘既为姻亲,岂能坐视?待我取益州后,必还荆州。”遂作书付瑾回覆孙权,言:“取川之后,必还荆州。”

权观书怒曰:“刘备终是推调!”瑾曰:“刘备有孔明、庞统为辅,关、张、赵云为将,势不可轻动。今闻西川刘璋遣使邀刘备入川助拒张鲁,此天赐机会也。主公可许其取川,却令一将暗袭荆州,刘备首尾不能相顾,则事可图矣。”

权方欲发兵,忽报曹操起兵四十万南征。权大惊,只得暂罢荆州之议,整兵拒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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