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像活过来的蛇，缠上沈清寒的胸口时，他突然摸出怀里的银铃。
苏晚的铃身泛着冷光，和小石头的铜铃撞在一起，“叮——叮——”的脆响穿透雾层，竟震得黑雾退了半寸。金红色的灵气顺着铃音缠上断剑，刃尖突然爆出束强光，像把烧红的刀，直直劈向涌来的雾：“残阳诀·焚影！”
光劈进黑雾，“嗤啦”一声，雾里传来虫豸的嘶鸣——是藏在雾里的幽影虫，细如发丝，沾着幽草毒，刚才竟借着雾的掩护，往他的经脉里钻。金红光烧得虫群成了灰，雾也淡了些，露出幽影使手里骨杖的真面目：杖头的“影”字刻痕里，嵌着粒黑紫色的珠，正往外渗着邪气。
“阵眼在骨杖上！”周平突然喊，手里的解毒粉往空中一撒，白色粉粒落在雾里，标出无数道细痕——是幽影虫的轨迹，“赵九，帮我挡虫，我去破阵眼！”
赵九的斧头轮得像风，劈碎扑来的虫群：“放心！有我在，这些小虫子近不了你身！”他往前踏半步，斧刃扫出道弧线，把周平护在身后，“快！清寒快撑不住了！”
沈清寒确实不好受。刚才硬接黑雾时，还是有几只幽影虫钻到了小臂，毒顺着经脉往上爬，左臂已经开始发麻。他咬着牙，把照魂镜碎片从怀里摸出来——三块碎片凑在一起，冷光和断剑的金红光缠成股，对着幽影使的骨杖射过去：“你的阵，该破了！”
冷光射中骨杖上的黑珠，珠突然裂了道缝，幽影使的身体晃了晃，黑布下的脸露出半张——皮肤泛着青灰，嘴角挂着黑血，竟和当年被噬魂蚁啃过的尸体一个模样。“你居然有照魂镜……”他的声音发颤，骨杖往地上一戳，“那又如何？萧楼主的残魂，早就等着你的魂来补了！”
话音落，骨杖的裂珠里突然飘出缕黑雾，雾里隐约有张人脸，是萧十三的轮廓！黑雾刚飘出来，就往周围的幽影虫身上钻，虫群瞬间涨大，像拇指粗的黑蛇，吐着毒信，往三人扑过来。
“是萧十三的残魂！”沈清寒的眼瞳缩了缩，左臂的麻意更重，连握剑的手都开始抖，“他在借虫的身体复活！”
周平刚摸到骨杖，就被涨大的虫群逼退，解毒粉撒在虫身上，竟只烧得虫皮冒了点烟：“毒没用！这虫被残魂附了体，得用灵气烧！”
赵九的斧头已经砍出了缺口，手臂上被虫咬了几口，渗着黑血：“清寒，我撑不了多久了……玄清门的人怎么还没来？”
幽影使笑了，笑得黑血从嘴角往下滴：“别等了，玄清门的弟子，早就被我的幽影虫困住了……今天，你们三个的魂，都得给萧楼主当养料！”他操控着虫群，往沈清寒的胸口缠——那里是灵气的源头，只要咬穿，就能吸走他的灵海境修为。
沈清寒的断剑被虫群缠得动不了，金红光也暗了些。他看着逼近的虫群，又摸了摸怀里的铜铃——小石头的铃身还带着孩子的温度，突然想起在青石镇的日子：王婶的鸡汤，李伯的斧头，酒馆梁上的铃音……这些暖，绝不能让虫群毁了。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他突然笑了，把照魂镜碎片按在断剑的刃上，“残阳诀的终式，不是焚影，是护魂。”
三块碎片的冷光和断剑的金红光突然融在一起，形成个光罩，把赵九和周平护在里面。光罩外的虫群撞上来，瞬间成了灰，连萧十三的残魂黑雾都被烧得退了半寸。幽影使的骨杖突然炸了，黑珠碎成粉，他的身体也开始化灰：“不可能……萧楼主说过，没人能破他的残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玄清门弟子的喊声：“沈先生！我们来了！”
幽影使的身体已经化到了胸口，却突然伸出手，往沈清寒的方向抓：“就算我死了……萧楼主的残魂也会找到你……你逃不掉的……”
最后个字没说完，他就成了堆灰，被风吹散。虫群没了操控，也开始慢慢化灰，雾终于散了，露出天上的星子，亮得像碎银。
沈清寒的身体晃了晃，左臂的毒还在蔓延，他扶着断剑，才没倒下去。周平立刻跑过来，拿出还魂草捣成的汁，往他的伤口上敷：“还好你有照魂镜，不然我们今天都得栽在这。”
赵九也走过来，揉着被虫咬的手臂：“玄清门的人终于来了，这下能歇口气了……哎，清寒，你看那是什么？”
沈清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幽影使化灰的地方，留着块黑木牌，上面刻着个“冥”字，牌角还沾着点红漆，和当年影楼的令牌材质一模一样。
他弯腰捡起木牌，指尖碰着牌面，竟传来股熟悉的邪气——和萧十三的残魂气息，一模一样。
远处的玄清门弟子已经到了跟前，为首的弟子抱拳道：“沈先生，我们来晚了，让您受了伤……寒月秘境的入口就在前面，掌门派我们来接应您，一起商议秘境开启的事。”
沈清寒把黑木牌塞进怀里，握着断剑站直了些：“走吧，去秘境。萧十三的残魂没散，秘境里，怕是还有更危险的事等着我们。”
三人跟着玄清门弟子往秘境方向走，断剑的金红光在夜里亮着，像颗没熄的星。沈清寒摸了摸怀里的黑木牌，又摸了摸银铃和铜铃——他知道，幽影使只是个开始，萧十三的残魂还在，影楼的余孽也没清完，这江湖的血雨腥风，还没到停的时候。
前方的秘境入口，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个未知的漩涡，正等着他们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