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几分从容不迫,但随着他挺直腰杆,一股无形却骇人的气场骤然散开!
那眼神扫过扑上来的三人,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威压!
冯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教导主任刚抓住江宇胳膊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陈梅更是被那眼神一扫,吓得“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三个人,一个商场老油条,一个油滑的教导主任,一个刻薄的女老师,此刻竟都被江宇身上那股远超年龄的沉稳与狠戾震慑住了!
这……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
他们心头同时冒出这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
那眼神里的东西,根本不是少年人该有的,倒像是……像是经历过尸山血海、掌控过生杀大权的大人物,才会偶然流露出的冰山一角!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地上冯伟奇断断续续的痛苦哀嚎。
“呜……爸……疼……打死我了……”
江宇却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仿佛脚下躺着的只是一团垃圾。
他在三人惊惧交加、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打完收手,动作自然地转身,伸出手,稳稳地牵住了旁边同样有些怔忡的黎安。
“黎姨,我们走。”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狠戾动手的修罗只是幻觉。
黎安手心微微一颤,被江宇温热干燥的手掌握住,那份从容和坚定透过皮肤传递过来,让她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安定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任由江宇拉着她,越过地上呻吟的冯伟奇,向办公室外走去。
两人背影挺拔,步履坚定,竟没有丝毫打了人之后的慌乱,反而像是刚刚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办公室里的三人才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又猛地回过神来!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教导主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陈梅则是蹭地一下窜到门口,看着江宇和黎安逐渐远去的背影,胸腔里积攒的屈辱、恐惧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江宇!!”
她扯着嗓子,声音尖利刻薄,“你给我等着!打了人就想这么走了?!我告诉你,全国奥数竞赛的名额有的是人顶替!等你的成绩被刷下来,我看你还怎么嚣张!到时候有你哭着回来求我们的时候!”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气急败坏的诅咒。
然而,走在前面的江宇,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那副全然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的模样,像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陈梅脸上!
“你……你……!”陈梅气得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身影拐过走廊,彻底消失不见。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让她只能在原地跳脚,无能狂怒。
很快,江宇就拉着黎安,走出了这栋令人窒息的教学楼,穿过操场,径直走向了校门外的停车场。
而此刻,教导主任办公室里。
“爸!你看他!他把我打成这样……呜呜……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伟奇被他爹扶起来,半边脸高高肿起,说话都含糊不清,眼泪鼻涕混着血水,狼狈不堪地哭诉着。
“闭嘴!!”
冯父看着儿子这副窝囊废的样子,心头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仅存的理智被怒火和憋屈反复灼烧,“还有脸哭?!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废物东西!”
骂完儿子,他阴鸷的目光转向旁边噤若寒蝉的教导主任和陈梅,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听着!那个小畜生不是要去参加什么狗屁奥数比赛吗?行!我给他这个面子!等比赛结束,他的利用价值没了,你们学校,必须把他给我开除!”
他加重了语气,带着命令口吻。
“要是到时候,他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学校里,”
冯父眼神凶狠地扫过两人,“今天这四十万,你们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不仅如此,我冯某人保证,你们两个,在这行,也别想再混下去了!”
赤裸裸的威胁,带着资本的蛮横!
教导主任和陈梅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们毫不怀疑冯父有这个能量。
“是是是!冯董您放心!”教导主任连忙点头哈腰,额头上的汗珠子都滚落下来,“等比赛一结束,我们立刻处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没错没错!这种暴力学生,我们学校绝不姑息!”陈梅也赶紧附和,声音都在发颤。
冯父冷哼一声,这才搀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儿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办公室。
“砰!”
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
巨大的声响让教导主任和陈梅同时打了个哆嗦。
压抑的恐惧过后,是无尽的怨毒和愤怒!
“妈的!这个江宇!小畜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教导主任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脸上肥肉都在颤抖。
“还有那个黎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有几个臭钱就目中无人!蛇鼠一窝!”
陈梅也咬牙切齿,眼神怨毒,“等着吧!等奥数比赛结束,看我怎么收拾他!不让他扒层皮,我就不姓陈!”
两人在办公室里互相发泄着怒火,唾沫横飞地咒骂着江宇和黎安,越骂越觉得憋屈,越骂越觉得气愤难平。
……
另一边。
江宇已经拉着黎安坐进了车里。
黎安坐在驾驶座上,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有些发白。
她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离学校区域,但直到开出几条街,周围环境彻底安静下来,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神色平静的江宇,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困惑。
“小宇,”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老实告诉黎姨,那四十万……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顿了顿,看着江宇平静的侧脸,心里更慌了:“侯旭涛给你的那二十万,阿姨知道。可另外二十万呢?你……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你还是学生,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
她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自己的猜测成真。
这孩子最近的变化太大了,大到让她都有些陌生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