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常咬破舌尖血含着心火阳炎吐沫驱邪的法子妙珠道长称之为“嚼阳唾”,也能被称之为“烫舌煞”。
一口“烫舌煞”混着大口唾液喷在小妾皮囊上。
就如零散炭火烫穿了晾晒的布单,接触的片刻,在小妾的体表留下大小不一的坑洞。
血点就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穿破小妾前后皮囊,洒在了它身后的墙面地砖上。
从小妾身上的窟窿朝里看,内里空洞一片,不见血肉经络,只剩一个骨头架子撑着外层的皮囊,哪儿还有半分人的特征?
被“烫舌煞”的威力洞穿皮囊后,小妾本人就如泄了气般,皮囊软趴趴下来,贴在了内里的骨骼上,衣服散落一地。
此景当算不上香艳,王老夫人与王大夫人惊叫连连,跌跌撞撞碰倒了身侧的桌椅,飞快跑到了田启贤的后方,这名王府的大管事也腿肚子发软,要不是老夫人与大夫人都看着,他早跪下了。
“奶奶的,这鬼玩意!也是真请了道长来,不然还不知让她害了多少人。”
田启贤心中这么想着,转过身去出言安抚王老夫人与王大夫人,这就是表忠心的时候了!田大管事听着唬人,但对王家主子来说,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果能因此得了机会,让王老夫人另眼相看,再选了个旁支庶出的王家女下嫁给自己的儿子,这位子才算是坐了稳。
也就是前有妙珠道长顶着,屋中画皮虽可怖,但相对安全,去了屋外还不知遇到什么呢!没有妙珠道长亲自开口,田启贤眼中王府上下都充斥一股子邪性,如待在道长屁股后还中了邪,说不得道长救上一救能有活路。
想通了这些,田启贤才萌生了表忠心的想法,也只能说不愧为王府的大管家,换了旁人真不定能抓了机会去。
“田管事,田管事……你看见了那……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福生无量天尊,城隍老爷保命,王家列祖列宗保佑……”王老夫人语无伦次,整个人藏在田启贤的身后,缩着身子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上一眼,俨然被吓破了胆。
“老夫人不要惊慌,妙珠道长会使仙法,这就能降了这行子,府上安全了。”田启贤强装镇定的说着,也不知王老夫人听进去了几分,依旧缩在田管家的身后,口中喃喃的念着自认有效的各方神佛名号。
王大夫人的表现就好上太多,她也怕,但相比丧子之痛更想亲眼看着邪祟被道长烧成了渣!也是让人恶心,害了自己的儿子,还要来劝自己看开不要悲痛,如此恶趣味的看笑话,当真该死!
说来也奇,那黑脸光头汉子吐出一口血沫洞穿邪祟身子后,就见邪祟身子冒出白色焰火,这火只烧了邪祟身子,任邪祟倒地翻滚、哀嚎,碰撞倒了一片的茶几桌椅,那火竟是没有蔓延的趋势,仿佛有灵一般,只烧邪祟不碰凡物,当真不是世上所有,如田启贤所说乃是真正的仙人法术。
妙珠道长的太阴火法起的快,散的也快。
被石镜照了的邪祟,就没撑过十五个呼吸!
冯常忍不住咂舌。
一是惊叹妙珠道长法力高强,预想中的激战压根没有,直接就烧死了画皮,让人轻松的不真实。
二是咬破舌尖时太急太快,多咬了一些,嘴里还冒着血。
妙珠道长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一张娇嫩皮囊,打眼看了几秒,摇摇头道:“急了,不是她。”
田启贤上前说道,“这邪物不是道长口中的画皮?”
“是也不是。”妙珠道长搓了搓皮囊,说道,“是那行子做出来的,却不是那行子的本体,定期害人闹得王家鸡犬不留,又以皮囊做了惟妙惟肖的王家人替代,这府上还不知有多少个,那行子莫不是想取代了王家,据王家产业为私产?”
王老夫人哀怨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不行啊!王家几代人的产业不能毁在老婆子手里,道长你可一定帮忙替天行道,灭了这害人的玩意啊。”
王大夫人没有说话蹲在地上,扶着老夫人的臂膀,不让老夫人摔了去。
妙珠道长说道:“尽力为之。”
转而,道长又对田启贤说道:“事至此也不能等了,请田管事把府上人口都聚到后院去吧,那里宽广,方便施展。”
田启贤后怕道:“道长能不能教我一个甄别的方法?我这心里怕的紧,也不知道哪些人信得过哪些人信不过,万一那玩意的本体要出手害了我……”
“不必慌乱。”妙珠道长看着手上的皮囊说道,“这些虽是被那行子施了手段做出来的,但都不自知,认了自己是个王家人,田管家说话还是管用的,不然我到来之前,我手中玩意就会害了王老夫人与王大夫人了。至于那行子的本体,它使了妖法害人也有限制,没田管家想的那么方便,真有人不想来后院,只让几名小厮将之绑来就是,我让冯常与你同去以防意外。”
说完,妙珠道长转过头来,从玄水囊中抽出五张符箓,交予冯常说道:“真有不愿来后院的,你以烫舌煞喷在此符再把符纸贴在他面上,这能把那行子的一口怨毒气钉死在皮囊下也就害不得人了,之后与田管家把这人抬来后院交给我处置就好。”
冯常收下符箓,说道:“姐,万一我们找到的不是画皮本体呢?”
妙珠道长说道:“我已起坛,现在的王府就像鸟笼,那行子出不去的,田管家把话带到,要么他乖乖随众人来了后院,要么他想跑被你们抓来后院,之后都由我来收拾这行子。”
冯常满头问号,起坛?什么时候?
看出冯常心中所想,妙珠道长说道:“田管家带我们逛院子时候布下的,除妖灭鬼与斗法相同,诸多事儿都要提前备下,不若让妖鬼之流提前找上来,法不全阵不成,则会有性命之忧。”
“谨记这点,你未来若要性命斗法,只管一口‘烫舌煞’先喷了过去就是,不让对方占了天时地利。”
冯常道:“我记住了。”
尽管说话前先咽下几口唾沫,这一说话,还是有血沫不争气的飞了出来。
妙珠道长走上前,说道:“张嘴。”
冯常照做。
“下次莫要莽撞了。”妙珠道长看了伤势,自玄水囊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送入冯常口中,说道,“你也记下,烫舌煞只需一滴舌尖血多了也无用,门牙轻点一下就是,也能备下一枚银针随身携带,莫再下口无轻无重,损了的舌尖血极难恢复,一次浪费太多,到了要用的时候你就知道窘迫了,这是养神丹,有活血造血之效,你都拿去,再有今日情况,服下一粒就是,三日内不可多用。”
冯常收下瓷瓶,说道:“谢谢妙珠姐。”
妙珠道长说道:“你们去吧……田管家且慢,王老爷与王大小姐情况特殊,那行子还不能招惹他们,他二人就不用折腾来后院了。”
“好。”
田启贤又与王老夫人与大夫人说上几句话,领着冯常去办妙珠道长交代的事了。
出了门,天已黑了下来。
冯常抬头,感气法门加持下,他看到了妙珠道长不声不响起坛布置下笼罩在王府上空的“禁制”。
一条条颜色各异的丝状火焰有序的编织在一起,如同放大了无数倍的漂亮鸟笼,密不透风的扣住了整个王家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