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名单，留你们一个全尸。”
冰冷的声音在巨大的厂房里激起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砸在苏默和林晚星的心上。
完了。
这是林晚星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对方人多势众，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他们就像被困在铁笼里的两只猎物，无处可逃。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她身旁的苏默却突然动了。他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把将林晚星拽得更深，两人完全缩在了那台巨大的印刷机冰冷的阴影里。
“照片，”苏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镇定，“你刚才拍的照片，备份了吗？”
“备...备份了！”林晚星被他一提醒，瞬间回过神来，“我的手机有云端同步功能，只要有网络，拍下的照片就会自动上传！”
“这里有网络吗？”
“没有！信号被屏蔽了！”林晚星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信号格空空如也。这显然是“清道夫”的手段，他们要确保名单的物理载体和电子备份都无法离开这座厂房。
“那就创造网络。”
苏默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听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印刷厂的顶部，有一个信号放大器，是以前报社为了解决偏远地区信号问题装的。只要能启动它，哪怕只有一分钟，也足够你的手机完成上传。”
“可我们怎么上去？他们的人...”
“我去引开他们。”苏默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种林晚星从未见过的决绝，“你从东侧的维修梯上去，启动设备。我会从西侧制造动静，把他们大部分人吸引过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林晚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没有时间了！”
苏默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严厉，“林晚星，你听着，我能听见逝者的声音，但我无法为他们伸张正义。你能。这份名单，只有在你手上，才能变成刺向罪恶的利剑。所以，你必须活下去，带着它活下去！”
说完，他不再给林晚星反驳的机会，从地上捡起一根沉重的铁管，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紧盯着西侧的方向。
“五分钟，”他低声说，“我给你争取五分钟。记住，一旦上传成功，就立刻毁掉手机和胶卷，然后从北面的通风管道逃出去，不要回头！”
“苏默...”
“跑！”
苏默一声低吼，猛地从印刷机后冲了出去，将手中的铁管狠狠地砸向远处一个废弃的铁皮柜！
“哐当——！”
一声巨响划破了死寂，瞬间吸引了所有手电筒的光束。
“在那边！抓住他！”
大部分的黑衣人立刻朝着西侧包抄过去。
就是现在！
林晚星含着泪，看了一眼苏默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然后猛地转身，冲向东侧那架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锈迹斑斑的维修梯。
她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心脏因为恐惧和悲伤而剧烈地抽搐着。西侧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沉闷的撞击声，每一声都像砸在她的心上。
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向上爬。
终于，她爬上了厂房顶部的维修平台，找到了那个布满灰尘的信号放大器。她颤抖着手，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
“滴——”
设备发出一声轻响，指示灯由红转绿。
成了！
林晚星立刻拿出手机，眼睁睁地看着屏幕顶端那个代表着上传进度的小小圆圈，飞快地旋转、加载、直到最终变成了一个对勾！
所有照片，上传成功！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收到了王建国队长发来的那条定时短信的回执：“收到！坚持住！我们正在路上！”
林晚星的眼泪，在这一刻，开始决堤。
她按照苏默的嘱咐，将手机和那卷微缩胶卷一同扔进了旁边一个装满了化学废液的铁桶里，看着它们被迅速腐蚀、溶解。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北侧的通风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