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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决心头有些郁闷。

对方的力量只能说接近赤血丸状态下的李占庭。

可比起那个神志癫狂,只知猛攻的李占庭,此人头脑清醒,那套步法更是耍得神出鬼没。

每一次倾尽全力的爆发,都被对方那精妙的步法所化解,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简直令他全身发痒。

不过无所谓。

他早已今非昔比。

【百韧脂甲】带来的韧性加持,加上《铁骨桩》功法锤炼出的铜筋铁骨,构成了双重防御壁垒。

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发现以对方的力道,除非在极短时间内连续数拳击中自己的同一部位,否则,根本不可能撼动这身防御!

对比起来,对方的步法确实精妙,攻击也始终针对要害,但在绝对防御面前,这些花哨的技巧,不过是延缓败北的挣扎罢了...

此番缠斗,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自己速度不足的短板。

另一边的颜浩,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块磨刀石,打得简直难受至极。

虽想迅速解决战斗,但路决的拳法精湛无比,头部附近滴水不漏,完全找不到击中头部的机会。

灰色的擂台地砖被他踩出无数深深的脚印,看似游刃有余,实则体力正飞速流逝。

维持那套步法对身体的负担极大,每一次挪移都牵扯着酸胀的肌肉。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时刻提防路决那“同归于尽”般的反击,精神上的消耗远比体力更大。

再这样拖下去,必定会输!

颜浩眼神一凛,他知道自己必须兵行险着。

他丹田内蕴养的劲力仅有数缕,不能肆无忌惮的使用。

根据名额赛的严格规定,劲力被绝对禁止于对手的头部,心脏等致命部位。

然而,他们圈子里却私下探讨出一个游走于规则边缘的办法——既然不能直接攻击致命部位,那么,如果是挡在致命部位前的肢体呢?

这世上,能有效抵御劲力侵袭的,要么是同样以劲力布防,要么,就是修炼了进阶级的横练硬功。

按照常理,进阶级功法对于平民珍贵无比,常人必然会优先选择能带来质变的剑法及拳法。

他赌定,路决那身硬功,绝非进阶级!

而现在,他需要撑到那个完美的时机!

颜浩的呼吸在耳边拉成一道灼热的弦,战术由此变得纯粹而极端。

他放弃了所有的无效动作,所有的移动,所有的假动作,所有的力量,最终都化为指向对方头颅的攻势。

他左手虚晃引开注意,右指如电,直戳路决右眼!

路决猛地摆头,同时左臂上格,死死挡住。

紧接着,就在颜浩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路决一直隐忍的重拳终于找到空隙,如同出膛的炮弹,猛然轰向颜浩胸腹!

轰!

颜浩瞳孔紧缩,步法催动到极致,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飞。

嗤啦!

尽管避开了拳头本体,但那凌厉无匹的拳风却如同实质的刮刀,狠狠擦过他的左侧肋部。

衣料瞬间撕裂,皮肤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铁条烙过,肋骨都隐隐作痛,让他几乎岔气。

但颜浩强忍痛楚,借势旋身,一记手刀再次刁钻地斩向路决咽喉处,令路决不得不后仰格挡。

啪!啪!啪!

碰撞声密集如雨。

颜浩的刺拳瞄向太阳穴,摆拳扫过耳际,指戳威胁双目...他像是不知疲倦,围绕着路决的头颅进行着高速的死亡舞蹈。

路决的双臂舞得密不透风,将绝大多数攻击挡下,每一次格挡都伴随着凶狠的反击,手肘、膝盖都成了他反击的武器,逼得颜浩无法连续攻击,必须不断闪避。

但颜浩注意到,面对连续针对太阳穴的左右夹击,路决的闪避开始出现细微的模式。

机会在惯性中诞生!

颜浩眼中厉芒一闪。

在一次看似寻常的游走换位中,他身形猛地一顿,由极动转为极静,随即以比之前更快三分的速度骤然突进!

放弃了所有虚招,右拳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撕裂空气,目标并非路决的头颅,而是他为了保护头部而下意识抬起,横在额前的左手肘!

这一拳,看似与之前无异,但颜浩丹田内那几缕珍贵的劲力,毫无保留,顺着手臂经脉奔涌而出,凝聚于拳锋之上!

他要以点破面,用这无坚不摧的劲力,强行轰穿路决手臂的防御,震伤其后脆弱的头部“命门”!

这一刻,颜浩仿佛已经看到路决手臂骨骼碎裂,整个人被残余劲力冲击得头晕目眩,踉跄倒地的画面!

仿佛已经看到,就在路决败北倒地的刹那,看台之上,那个始终对他不冷不热的赵赫,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脸上那惯有的矜持被震惊取代,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那扇通往真正权力,资源与地位的核心圈层的大门,即将为他颜浩一人轰然洞开!

“你的肉体很强,但在劲力面前——”

他喉间迸发出压抑已久的低吼,拳锋携着必胜的信念,悍然轰至!

“给我破!”

“咚——!!!”

拳头与肘部悍然碰撞!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炸开,如同重锤砸在了实心钢锭上!

然而,预料中,路决应声横飞而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颜浩只觉得自己的拳头,连同整条右臂,撞在了一堵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之上!

撞击的瞬间,一股蛮横霸道的反震之力沿着臂骨逆冲而上,指骨、腕骨、肘关节乃至肩胛,仿佛在同一时刻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又像是被沉重的铁锤反复敲打...

而路决的身体,仅仅只是微微后撤了半步,脚下擂台那灰岩地砖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摩擦声。

仅此而已...

这...这怎么可能!?

颜浩整条右臂被震得麻木刺痛,几乎失去知觉,脸上的决绝与预见的胜利,瞬间冻结,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更让他通体冰寒的是,透过交错的手臂缝隙,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痛苦或慌乱,只有一种早已看穿一切,甚至带着一丝无聊的平静。

就在这时,那双眼眸微抬,冰冷的目光穿透了颜浩的惊愕,一个平淡却如同惊雷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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