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僵在原地，伸向裁判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赵赫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但张扬读懂了那眼神里的全部含义。
在权贵子弟圈子里，等级同样森严。
张扬家里八成以上的产业全都仰仗赵家而活，换句话说，就算赵赫把他的手脚打断，他爸妈也只会拍手叫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里，依附者从来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赵赫此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如果是正常认输倒还罢了，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但现在路决给出了如此条件，若是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敢尝试，就纯粹是给整个权贵圈子丢脸。
张扬艰难转动脖颈，重新面向擂台中央。
路决仍站在那里，姿态轻松得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我...”
张扬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打！”
这两个字说得极其艰难，却让全场瞬间沸腾。
“这才像话嘛！”
“艹！这条件我都想上去试试了！”
“路决虽然实力强劲，但确实不以速度见长，拳短剑长，只要把握好时机，碰到衣角绝对大有机会！”
“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演戏？路决不会已经被他们买通了吧？”
此话一出，观众席上顿时议论纷纷。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张扬前一刻还畏畏缩缩，怎么突然就敢出手了？而且路决到现在连架势都没摆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路决要是能被收买，刚才就不会对蒋有为下重手了！”
“不一样，蒋有为只是权贵的狗，但张扬可是正儿八经的权贵子弟啊！”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渐渐分成两派。
一些人坚信路决的品格，认为他绝不可能与权贵同流合污，另一些人则开始仔细观察擂台上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在这些议论声中，张扬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忽然眼前一亮。
只见他向前迈出两步，刻意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路决同学，咱们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你看这样如何？咱们演演戏，你让我稍微碰上那么一下，事成之后，我转二十万给你！”
路决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五十万！”
见对方没有拒绝，张扬心中窃喜，连忙加价：“二十五万！”
“四十！”
“最多三十万！”张扬急切地说。
“成交！”
张扬暗自松了口气，这笔交易若能达成，不仅能保住颜面，还能在赵赫面前有所交代。
至于事后那三十万...又没签字画押，更无旁人作证，到时候一口咬定路决是在污蔑，谁又能拿他怎样？
尽管如此，张扬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谨慎地做了两个假动作，先是虚晃一剑指向路决的左肩，接着又作势要攻其下盘，见路决始终纹丝不动，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还是稍微动一动，别演得太假，事成之后，三十万绝对双手奉上！”
“我张扬说话绝对算数！”
说完，张扬真正出手了。
长剑带着破空之声，直取路决的右臂衣袖。
这一剑他用了八分力，留了两分余地，既保证速度，又便于随时变招。
在他的预想中，路决应该会象征性地闪躲一下，然后恰到好处地让剑尖擦过衣袖。
然而——
剑锋所过之处，竟空空如也！
他惊恐地转头，发现路决不知何时竟一个纵身离开原地，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扇在他的左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整个赛场回荡。
这一巴掌的力道如此骇人，张扬只觉得整个头颅都要炸裂开来，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般踉跄着转了半圈，几颗染血的牙齿混合着唾液从口中飞溅而出。
在这一刻，他所有的算计都烟消云散，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投降！
必须马上投降！
然而他的嘴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肿胀的嘴唇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像是垂死野兽的哀鸣。
就在他即将栽倒在地的瞬间，路决再次上前，在张扬的身体刚刚触及地面的刹那，右脚已经带着千钧之力重重踏下——
“咔嚓！”
骨裂声清晰得让全场观众都不寒而栗，张扬的右臂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理构造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在阳光下泛着恐怖的光泽。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终于从张扬喉咙里迸发出来，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疯狂尖叫。
就在他身体因剧痛而痉挛的刹那，括约肌彻底失去了控制，一股温热的液体突然顺着他的裤管汩汩涌出，在擂台上形成一滩明显的水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失禁！
他死命地蜷缩在地，像只被踩烂的虫子般剧烈抽搐着，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权贵子弟的体面。
路决的右脚刚刚抬起，还未来得及落在张扬的左臂上，裁判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来，高声宣布：
“张扬已失去战斗能力，路决胜！”
整个过程，从张扬出手到彻底溃败，不过短短数息之间。
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幕，让全场观众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嘲讽声。
“现在谁还敢说路决被收买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观众席炸响，带着扬眉吐气的畅快。
“就是！这一巴掌，这一脚，打得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
“都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哈！这是今天第一个吧！”
“哈哈哈！我总算知道路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看来张扬不是第一次尿了？”
“什么权贵子弟，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掌声如雷动，欢呼似潮涌。
许多平民学员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用力挥舞着双臂。
对他们来说，这场复赛实在太过压抑。
无数平民选手要么被绝对的实力碾压，要么在权贵势力的车轮战下耗尽体力，遍体鳞伤地倒下。
每一场平民的败北，都像是在他们心头压上一块更重的石头。
路决这一战，不仅打得爽快，更是狠狠给了整个权贵势力一记响亮的耳光！
贵宾席上，赵赫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厌恶地瞥了一眼擂台上那滩水渍，嘴角微微抽动。
身旁的其他权贵子弟也都面色难看，有人不安地交换着眼神，有人下意识地避开台下那些灼热的目光。
就在这片沸腾的声浪中，一道黑影如鹞鹰般掠上擂台！
“裁判！”
一个穿着名牌练功服的黑壮男子稳稳落地，声如洪钟：“我申请挑战路决，提前进行第四轮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