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善剑客 【正版无广】第14章 仁者无敌

作者:哈良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5-11-04 08: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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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星的夜光,像淬了冷玉的纱,轻轻覆在宇文仁和穆灵凤身上。

穆灵凤指尖缠着剑穗,目光亮得比天上星子还暖:“等我们把仁善剑法和无情剑法练透了,替天琴老人和玄音神尼前辈印证完武功,就回地球去好不好?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我给你烧饭洗衣,你种种田、砍砍柴,咱们就过男耕女织的日子。”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剑柄上的纹路,仿佛已经摸到了将来灶台上的烟火气。

宇文仁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微凉的指尖,眼底漾着化不开的笑意:“你说的,正是**日盼着的。”他顿了顿,望着远处云雾流转的山峦,声音里裹着憧憬,“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晨起听鸡叫,夜来数星子——有你在身边,便是人间最好的日子。”

剑穗在两人交握的手边轻轻晃着,像是在为这约定,摇出一段无声的序曲。

翌日天刚蒙蒙亮,白云峡的雾气还没散,天琴老人已坐在青石上,膝头横放着那具古旧的琴。宇文仁站在对面,长剑斜指地面,晨露顺着剑脊滚落,在脚边洇出小小的湿痕。

“仁善剑法,不在刃利,在心慈。”天琴老人指尖轻拨,一道清越的琴音荡开,竟与宇文仁挥剑的轨迹隐隐相合,“你看这雾,看似柔软,却能裹住山石草木——剑招里要藏着这份包容。”

另一边,玄音神尼立于溪边,素白的僧袍被山风拂得微动。穆灵凤握着剑,剑尖点在水面,激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无情非无念,是断执念。”神尼的声音平静如溪,“你看这流水,遇石则绕,不因阻碍而滞,剑要像水,斩的是纠缠,不是本心。”

琴声与溪语交织在峡谷里,剑光时而如春日暖阳,裹着温和的力道漫开;时而如寒潭月影,带着利落的锋芒划过。宇文仁的额角很快渗出汗珠,顺着下颌滴落,握剑的手却越来越稳,每一招都像是在轻抚而非劈砍。穆灵凤的裙摆被溪水溅湿,眼神却愈发清亮,剑势里的犹豫渐渐褪去,只剩下干脆的收放。

三天三夜,琴音未歇,溪声不断。直到第三日黄昏,夕阳把白云峡染成一片金红,宇文仁一剑挥出,剑风掠过竹枝,竟只震落了几片枯叶,枝干分毫未损;穆灵凤反手收剑,剑尖点在水面,水珠恰好凝成一串,悬而不落。

天琴老人停了琴,望着两人微微颔首:“成了。”

玄音神尼合掌浅笑:“心剑合一,便是到家了。”

宇文仁和穆灵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疲惫,更看到了如释重负的亮。长剑归鞘的轻响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两套剑法的学成,悄悄落定了。

宇文仁手握龙阳剑,穆灵凤斜提凤阴剑,二人立于玄天星的云海之上,正以剑为媒,印证着天差地别的剑道——一边是天琴老人亲传的仁善之剑,一边是玄音神尼所授的无情剑法。寒光交织三十回合,两柄神兵骤然相抵,剑气激荡间,二人意识竟一同沉入了虚空幻境。

仍是漫天风雪,穆灵凤站在冰封的湖边,凤阴剑斜插在雪地里,她手里握着根钓竿,鱼线末端,一条银鳞鱼正徒劳地挣扎,鳃边凝着细碎的冰碴。“剑,必须绝情绝性。”她的声音像湖面的冰,没有一丝波澜,“就像这鱼,咬住饵的那一刻,就该认命。”

宇文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鱼嘴上的钩,指尖触到鱼身时,那生灵猛地摆了摆尾,溅了他一脸雪水。“我不同意。”他把鱼放进冰洞,看着它摆尾游向深处,才抬头望向穆灵凤,眼底映着雪光,“生命可贵,哪怕是条鱼,也该有活下去的机会。”

穆灵凤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冰面下隐约可见的枯鱼骸骨,“你看这冰,开春前多少鱼能撑过去?环境本就残酷,你放了它,它也未必能躲过别的劫数。”

宇文仁没再争辩,只是弯腰捡起她的钓竿,轻轻折成两段。

幻境碎开的刹那,玄天星上的两柄剑再次交锋。凤阴剑带着决绝的锋芒刺向宇文仁心口,龙阳剑却突然横转,剑脊而非剑锋撞上凤阴剑的刃口——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轻响,凤阴剑竟从中间裂开,断成两截坠落在雪地里。

穆灵凤握着半截剑柄,怔怔望着宇文仁。他的龙阳剑斜指地面,剑尖的雪水正一滴滴落在冰层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穆灵凤低头看向脚边的断剑,又望向远处冰洞里游弋的银鳞鱼,突然握紧了拳头,失望的抬头闭目,眼泪溢出。

玄音神尼望着雪地里断成两截的凤阴剑,枯瘦的手指捻着念珠,许久才抬眼看向天琴老人,一声长叹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当年我握着剑站在这里,败给了你的仁善剑法;如今灵凤的剑断了,还是输在这四个字上。”她垂眸看着自己的僧袍下摆,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罢了,或许真是天意。女人终究是强不过男人的,成不了什么大事,到头来看家做饭、伺候男人,才是本分。男人啊,总归是要比女人高出一截的。”

穆灵凤攥着半截剑柄,指节泛白,眼眶泛红地走到神尼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前辈,是弟子无能,没能替您、替天下女子争这口气……”话未说完,泪珠已砸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玄音神尼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带着一丝颤抖:“不怪你,凤阴剑下有两个亡魂,是秋东篱和东方冉灵,因此凤阴剑耗损了阴气,我早料到有此一败”。

她望向远处宇文仁收剑的身影,语气里有释然,也有不甘,“是我的无情剑法,本就敌不过他的仁善。凤丫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责。”

宇文仁立在雪地里,龙阳剑斜倚在肩头,指尖还残留着剑柄的余温。他望着远处穆灵凤与玄音神尼的身影,眉头微蹙,像是在掂量刚才剑招里的轻重,又像是在琢磨那番关于“无情”与“仁善”的争执,目光里缠着一层化不开的思索。

“在想什么?”天琴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琴音般的沉稳。他缓步走近,看着宇文仁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才缓缓开口,“你可知,世间最高的武学,从来都称不上天下无敌?”

宇文仁转过头,眼里带着疑惑。

天琴老人抚着长须,目光望向玄天星那片苍茫的天幕:“因为真正的敌人,从来不在外界,而在自己心里。是贪念,是戾气,是那份非要争个高下的执念。”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宇文仁,眼神郑重,“若能做到无惧无畏,心中再无敌人可惧,那才是真正的无敌,宇文仁,你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风卷着雪沫掠过,宇文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既握得住剑,也放得下执念。他忽然笑了,龙阳剑在雪地里轻轻一顿,剑穗上的冰碴簌簌落下。

原来无敌,从不是胜了谁,而是容得下世间万物;宇文仁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急切:“前辈!今日一早,我已和灵凤商量妥当——既然武功已印证,我们想即刻动身,回地球隐居山林。”

天琴老人闻言,手在袖中攥了攥,嘴唇动了半天,只挤出几句支支吾吾的话:“这个……这个……”

“还是我来说吧。”玄音神尼接过话头,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沉了几分,“想回地球,需得水火风雷四篇秘籍与龙凤双剑合璧才行。可如今凤阴剑已断,这条路,怕是难走了。”

穆灵凤脸色骤变,握着半截剑柄的手猛地收紧:“哎呀!那怎么办?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我们要一辈子困在这玄天星上吗?”

天琴老人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倒也不是全然无望。只是我与神尼先前被陆人敌的千佛掌所伤,后来又耗尽全力送他回过去,现已元气大伤……如今这点内力,顶多只能送一人回去。”

宇文仁闻言一怔,随即面露愧色:“是晚辈考虑不周,竟忘了前辈们有伤在身。那……我们可否等前辈们调息复原,再设法送我们回去?”

“来不及了。”玄音神尼摇了摇头,念珠在指间转得飞快,“我们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十二个时辰后,便会气绝,化为石像。必须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前,送一人走。你们……好好想想吧。”

穆灵凤身子晃了晃,随即咬了咬牙,看向宇文仁:“两位前辈,送宇文仁回去吧!”她转向宇文仁,眼眶泛红却语气坚定,“宇文仁,既然只能走一个,我留下便是。你回地球去,莫要在这颗星球上耽误了青春。”

宇文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道:“你说什么傻话!你留下,我回去做什么?我不走,要留一起留!玄天星上有你,便不是绝境。”

“你……你怎么这么傻!”穆灵凤眼圈一热,声音发颤,“为了我,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宇文仁握紧她的手,目光灼灼,“我就要陪着你,此生相守,绝不分离。”

玄音神尼看着两人,轻声问道:“想好了?”

宇文仁与穆灵凤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前辈,我们不走了。后半生,就在这玄天星上过。”

玄音神尼望着他们交握的手,长长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罢了。十二个时辰后,我与天琴老人化为石像,这颗孤冷的星球上,便只剩你们二人了。”

“有灵凤在,我不怕。”宇文仁的声音斩钉截铁。

翌日天未亮,寒星还悬在天际,天琴老人与玄音神尼已立在雪地里,脸色虽依旧苍白,气息却稳了些。天琴老人看向宇文仁:“我与玄音神尼调息半夜,内力稍复。只是仍不能同送二人,需得一前一后。我们商量过了,先送你回去。”

“不。”宇文仁立刻摇头,“前辈,先送灵凤走,我随后跟上便是。”

穆灵凤急得跺脚,语气带了几分嗔怪:“宇文仁,你先回!我随后走,不是一样吗?听话,不然……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宇文仁望着穆灵凤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松了口,喉结滚动着应了声:“好。”话音未落,天琴老人与玄音神尼已相对而立,两人掌心相抵,最后一口真气自丹田涌上,在身前凝成一道刺目的光门。

强光裹住宇文仁的瞬间,他只觉身子像被卷入无形的漩涡,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恍惚间,天琴老人带着歉意的声音穿透气流而来:“宇文仁,抱歉……今晨灵凤跪在雪地里求了我们三个时辰,说什么也要让你回去。我们……终究是拗不过她。”

紧接着是玄音神尼平静却字字戳心的语调:“穆灵凤为你留了下来,耗了自己的一生。你回地球后,我与天琴老人便会化为石像,这玄天星上,只剩她一人守着风雪了。”

最后,是穆灵凤带着哭腔却强作平静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缠在他心上:“宇文仁,我会在玄天星的最高处看着你……你要好好活着,找个能陪你看人间烟火的人……”

“不——!”宇文仁猛地睁开眼,光流里他仿佛看见穆灵凤站在雪地里挥手,凤阴剑的断刃在她脚边闪着冷光。“我不回去!灵凤!前辈,停手啊!我要跟她在一起——!”

他想挣扎,想逆着光流冲回去,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淹没在白光里。

“灵凤——!”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撞在光壁上,碎成无数片,却连一丝回音都没能传回去,像雪花落在滚烫的心上,瞬间化了,一片却留下蚀骨的凉。

灌木林的晨雾还没散尽,宇文仁猛地睁开眼,最先撞进眼帘的,是两尊覆着薄尘的坐化石像——眉眼轮廓分明,正是天琴老人与玄音神尼的模样。

“灵凤!”他心头一喜,以为自己竟逆着传送之力回来了,踉跄着起身就喊,“灵凤,我回来了!这次说什么也不离开你了!”

可四周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空荡荡的林子里,哪有穆灵凤的身影?原来已经回到了地球灌木林了。

宇文仁跌跌撞撞走出林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外面竟是一片从未见过的景象:眼前是直插云霄的“石楼”,墙面亮得晃眼;一条宽阔的“路”上,无数铁盒子跑得比马还快,发出震耳的轰鸣;行人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短衫长裤,手里都捧着块发亮的小方块,低头快步走过。

他慌忙转头,却猛地顿住——身后哪是什么白云峡的峭壁?灌木林的边缘像被硬生生截断,没有熟悉的青山绿水,只有一排崭新的高楼,玻璃幕墙上映着他的影子——一身洗得发白的明式长衫,腰间悬着长剑,与周遭格格不入。脚下的站牌上,几个陌生的简体字告诉他,这里是“公交车站”。

宇文仁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龙阳剑,指尖却触到冰凉的剑鞘。他想运起仁善剑法里的轻功掠出去,仁善剑法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龙阳剑也沉得像块废铁。丹田处却空空如也,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我的武功……”他喃喃自语,指尖发颤。

“你看那小子,”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穿得跟明朝时期的人一样,还挎着剑,怕不是从横店跑出来的群演?

宇文仁抬头,见一对年轻男女正盯着自己,男孩嘴角挂着笑,女孩则捂着嘴打量他的衣着。

“在下宇文仁,”他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拱手问道,“敢问此地可是地球?如今是否仍是明朝?”

女孩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怪事:“你不是地球人难道是外星人?这问题问得也太离谱了……”

男孩掏出那个发亮的小方块晃了晃:“现在是2020年,明朝都过去五百年了。大哥,你戏瘾还没过啊?加个微信呗,以后有古装剧缺人记得叫我啊。”

“微信?”宇文仁皱眉,完全听不懂这个词。

女孩拉着男孩就走,声音远远飘来:“怕不是个疯子,连微信都不知道……”

“我不是疯子!”宇文仁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声音却被淹没在喧嚣里。他望着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又回头看了看那片正在悄然隐去的灌木林——方才还在的石像,此刻竟也消失了,原地只剩一片平整的水泥地。他呆立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玄天星的雪,穆灵凤的笑,天琴老人的琴音,玄音神尼的琵玄……难道全是假的?

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从脸颊传来,提醒他是梦。可那疼里,却混着比挨剑更刺骨的寒意——他真的回来了,却回到了一个没有穆灵凤、没有过去的未来。

出租房的单人床吱呀响了一声,哈良猛地睁开眼,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浸湿了枕巾。他盯着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水渍,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胸腔里的心跳还像擂鼓似的——梦里那把龙阳剑的重量,玄天星刺骨的寒风,还有穆灵凤最后那句“好好活着”,都还黏在感官上,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

“原来是……做梦啊。”他低声喃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抬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湿冷的汗。

梦里那个叫宇文仁的自己,那柄沉甸甸的龙阳剑,玄天星上漫天的风雪,还有穆灵凤最后挥手时带泪的笑……一切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起身倒了杯温水,玻璃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他捧着杯子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总算压下了那股心悸。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到窗边,手指勾住窗帘往旁边一拉,傍晚的霞光混着满城灯火涌了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楼房,马路上的车灯连成流动的光带,远处商场的霓虹灯闪得刺眼。哈良抬起头,穿过层层叠叠的光,在被城市光晕染得发灰的夜空里,找到了那颗最暗的星。它孤零零地悬在那里,不像周围的星星那样亮,却固执地闪着一点微光,像极了梦里玄天星上,穆灵凤站在雪地里望着他的眼睛。

“你说你会一直看着我……”哈良对着那颗星轻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楼下的车鸣声盖过,“我现在正看着你呢。”

他就那么站在窗前,手里的玻璃杯渐渐被体温焐热,目光一直没离开那颗最暗、最孤独的星。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光依旧喧嚣,可在他眼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窗边的自己,和天边那颗遥遥相望的星。

就这样,哈良一直看着夜空中最暗,最孤独的那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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